念去去
;艺术人生quot;。
辗转抵达法国南部小城格拉斯,卓必玉直接寻到胡笙的公寓,准备给他一个big surprise。谁知自己却得到了一个big surprise:胡笙正搂着一个亚裔面孔的女子走出门,两人的姿态俨然一对情侣。
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看到的却是这副光景,多像俗气的电视剧情节。卓必玉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胡笙和她皆是俗世之人,他们的爱情并无多少脱俗之处。卓必玉没有冲过去责骂胡笙,若那样做就真的是俗不可耐了。她悄悄走掉了。
格拉斯素有玫瑰之城的称号,亦是著名的香水产地,风靡全球的香奈儿5号便诞生在此。七月的玫瑰之城的确很美,但卓必玉却觉得没有想象中那般惊艳,大多数声名显赫的景致都是一见不如百闻。她也着实没有审美的心情。里尔克的著名诗句回荡在她脑中:谁此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偌大一个法兰西,她只认得一个有了新欢的旧情人,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任何一扇窗户投出等待她的目光。纵使这里气候完美,物质繁荣,艺术昌盛,天才数众,又与她卓必玉何干?
走到一个广场,卓必玉看到了许多卖艺者。有吹奏各种乐器的,有扮作小丑的,有变小戏法的,有在地面上做粉笔画的。特别有意思的是这么一个人:一半男人打扮,一半女人打扮。男人那半边是短发,留须,耳朵上扛根香烟;女人那半边是长发,浓妆,佩戴耳环。身上穿的一件衣服亦是由半身女装和半身男装缝合起来的。
很有想象力呢。卓必玉心中称赏。她从口袋摸出几枚硬币,放入quot;雌雄同体人quot;面前的铁罐子。
卓必玉在广场的椅子上坐了很久。暮色降临,卖艺人和乞丐们纷纷收拾他们的行头和装钱的罐子去吃晚饭。安静地看那个雌雄同体人认真地数钱,卓必玉发现自己所向往的流浪艺术家们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并不浪漫纯粹到哪里去。是艺术,也是谋生;是喜爱,亦有无奈;说不清是自己选择了命运,还是命运选择了自己。卓必玉一直以来自诩精神贵族、号称要献身艺术并由之产生优越感,这会儿她却在为自己小布尔乔亚式的幻想感到难为情。
在广场上播放的一支不知名的曲子里,卓必玉开始想家,想念她的爸爸妈妈,想念永远十岁的妹妹。或许,血脉相连的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纯粹的一样事物,最为安全也最为恒久。
(四)
水边的阿狄丽娜,一首钢琴曲的名字。卓必玉问起为何给画廊定下这么一个名字,成祖仑只是简单地答因为很喜欢这首钢琴曲。后来,卓必玉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店名背后一定藏有一个故事,与一个会弹钢琴的女人有关。
这天,成祖仑带卓必玉同去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吃饭。
这家餐厅的食物精致味美,环境洁净幽雅,餐厅的中央还有衣装隆重的乐手演奏一架光可鉴人的黑色三角钢琴。卓必玉却认为现场钢琴演奏是餐厅的一大污点。不,应该这么说,被放置在吃喝场所服务于胃口大开的人,是钢琴和音乐的悲剧。如同胡笙说到公园门口给路人画像是一种巨大的堕落。
和其他食客一样,成祖仑与卓必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杯盘中,耳朵赋予共餐者的笑谈,钢琴声从耳畔经过却并不入心。
一支曲子响起,是。成祖仑停下全部的动作,缓缓回头看向音乐奏响的餐厅中央处。
卓必玉清楚地看见成祖仑的眼睛惊奇地张开了一下。他一动不动看向钢琴,眼神专注至极,好似全然忘却了周遭的世界。
卓必玉也看过去,坐在钢琴前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裸肩晚礼服的长发女郎。看不清面孔,但可以判断皮肤白皙,身材窈窕,具有一种倔强而美丽的特殊气质。
一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