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灯塔里的人
名其妙地发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相纸上已经模糊成一片乌黑。
2005年春天。米雅刚刚大二,有大把的时间。
我开始我的毕业创作,我请她做我的摄影模特,她答应了。那时候,她也是阿J的油画模特。
我们的乐队已经解散了,是在春节过后,谁也没有说什么,彼此都明白,已经走到了尽头,大家都要去面对自己新的生活,做自己正确的选择。
大桥即将竣工。工地一片狼藉。我和她在那里拍照的时候,她说过,大学和城市中心的联系太直接了,她不喜欢。她喜欢自己能永远处于城市中心和大学的中间,做一个观望者。
那一段时间,我几乎带她走遍除了城市中心之外的地方,被开发的山,正在建设中的工地,田野,工厂,老城区,铁路。一起看过日出日落。
在我的镜头里,她喜欢穿白色的裙子,喜欢笑喜欢跳,她奔跑的时候,裙角和长发一起飞扬。
这和我以前所知的她一点也不像,我所碰见过的她和阿J在一起的那些时刻里,她总是那么安静。
她和我说很多的话,说她的同学,说她的童年,说她的爱好。她从来不说她和阿J之间的事情。
而我总是躲在镜头后面看她,看她大大的眼睛,她的笑里有掩饰不住的忧郁。
两个月的时间,我给她拍了700张的照片,没有一张是废片,我擅长拍只有一个人的照片,特别是,她有我所喜欢的一切神情。
我的摄影展和阿J的油画创作同一天在学校里展出。
她在我的镜头下,动如脱兔。
她在阿J的画面上,静若处子。
学校里有很多的人在讨论我们的展览,讨论她。
我去看过阿J的画展,那些画在我的头脑中早就存在过,三角梅一样安静的女孩,木棉花一样单纯的女孩。
很端庄。谁也想不出阿J曾经是个那么激烈的摇滚爱好者,他的心中有一片那么安宁的所在。
可是,我却看到了平静中隐藏的汹涌不安。
我似乎还能听到阿J站在我前面。我的寂寞是我正在燃烧的太阳,我的疯狂是我已经冷却的血液。
是的,阿J一直站在我的前面,我看不到他唱这歌时的表情。
我只能透过他的背后看见米雅。
我和米雅之间总是隔着他。米雅没有看见过他背后背负的灵魂。
然后,我和阿J都毕业了。他离开这个我们一起待了四年的城市。我和他渐渐地失去了联系。
(四)
我站在台阶上看米雅的时候,她也抬头看见了我。我们像以前那样微笑着打招呼。
她跟我说,好久不见。
我也说,好久不见。
一刻间,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显得有些尴尬。已经进入了严冬,她裹着大衣,围着长长的围巾,双手环抱着自己。
阿J最近好不好。我们突然都这么说,然后又一起笑了笑。
在这个时候,再一次看到了阿J,我透过他看到她。
好久没他的消息了。她说。
我们一起站了一会。她轻轻地跺着脚,我在脑海里寻找有关她的一切记忆。
我想起阿J用来做他毕业展纪念册画的油画封面。米雅抱着膝盖坐在窗台上,面前放着那个金鱼缸。那条鱼面对着她。
一起走走吧。我说。
我们一起沿着江边慢慢地并排走着,江边建起了堤坝,新种植了一些树,每棵树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在寒冷的江风中立着,像是虔诚的朝拜者。寂寞是一种信仰。
我想我们曾经,又何尝不是虔诚的爱情朝拜者呢。
江面上已经很少看到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