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谁都有点事要办
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问:“是谁?”她说:
“你猜。”我就知道是孟晓敏了。她叫我猜,我如今还跟她玩这个游戏?就说:
“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就快说,我马上就要开会去了。”她在那头撒娇说:“当了厅长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我忍不住笑了说:“把你的声音剁碎再烧成灰我都听得出。”她说:“池厅长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跟她有三年没联系,都把这件事放下了,她突然又打了电话来,必是有什么事。我现在正要树立自己的形象,去见她合适吗?我说:“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她说:“一定要有事才能见你?”我说:“我很忙,真的很忙。”她说:“我就是有事要找你,你今天忙,那我明天再打电话来。”我说:“你有什么事现在在电话里说可以吗?”她不高兴了说:“我这个事电话里没法说。”我只好说:“那么好吧,过半个小时,九点半,我来接你。”她说:“晚上不行吗,晚上气氛好些。”我想着董柳晚上把我管得紧,到哪里去一定要问个一清二楚,不想节外生枝,就说:“晚上有了安排。”她提出要到裕丰茶楼去,我想着绝对不能碰见熟人,现在可不是以前了,我说了一个很偏辟的地方,叫她到那里去等。放下电话,我觉得自己有一间办公室非常重要,自己有个独立的空间,说话自由,有个秘书在一边就扫兴了。
我开车去中兴路口,总觉得后面可能会有人跟着我,现在连私人侦探都有了,万一有人出于政治目的来了这一手呢?我开车拐了几个弯才向那里去了。孟晓敏穿着黑色的套装站在那里等,看上去还是那么苗条,生机勃勃。她在东张西望,我把车开到她跟前停了,她还没意识到是我。我把车窗摇下来,正想喊她,却看见黑色的裙下一双洁白的腿,细而匀称,离我不到一米,那种质感令人想到没有杂质的玉。我欣赏了有几十秒钟,轻轻叫了声:“孟晓敏。”她这才发现了我,惊喜地说:“你自己开车来的,我还四处张望看你到底从哪个方向冒出来呢。”
她上了车,我往城外开去。快出城了她说:“你把我带到哪里去?”我说:
“把你带到谁也去不了的地方去。”她一根指头顶了我的额头说:“你真的?就我们两个人?”再往前开,她说:“知道你带我去城南公园。”我哪里敢去,万一碰了熟人,那怎么讲得清?经过城南公园,她叫道:“到了到了。”我不理她,一直开到城郊,找一间卡拉OK厅要了二楼的一个包厢。
服务小姐斟茶去了,我说:“找我有什么事,这么急?”她说:“我没有急,我说明天后天都可以。”我说:“那总有点事吧?”她说:“没事。”又说:
“要说没事也是假的,就是想看看你,就这件事,你说电话里讲得清吗?”
这时小姐端了茶来,出去时孟晓敏跟在后面把门闩上了。我心中有点跳,瞟了她的腿一眼,说:“这是什么天气,都深秋了,你还穿春天的衣服。”她说:
“不冷。”又说:“冷一点就冷一点吧。”我明白了她这套服装特地为我穿的,以前我老赞美她的腿是象牙腿,她还记得,怪不得她连长裤都不穿。我说:“你要看我你就看吧,这几年操心重,都半老头子了。”她瞅了我好一会说:“你没变,没怎么变。”瞅着瞅着她突然说:“池大为,你……”我又吓了一跳,池大为?好久都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这三个字听起来都有点生疏。我心中似乎转了个弯才想明白,池大为就是我呀。她说着声音就变了,颤抖了:“你,你,你害了我,你知不知道?”我吓了一跳,我害了她?我与她交往一年,我没有把事情做到份上,也没有太耽误她的青春,我害了她?我说:“我没害你吧,我害了吗?”
我摇头说:“没害,没害。”她轻笑一声说:“男人都是自私的,生怕要他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