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天衣无缝
两天后我把事情告诉了董柳,她听了很兴奋,也有点紧张,毕竟刺激是太强烈了。她说:“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也就能碰到那么一次。”我说:“太便宜李智那小子了,他这么一弄可能要搞几千万到荷包里。”董柳说:“你要怎么样都随你,反正我一波留学的钱你要准备好。连丁小槐都说要送强强去美国读大学,我一波比强强差还是他爸爸比强强爸爸差?”
我说:“安泰药业是我一手搞起来的,就像我第二个儿子,被李智那小子夺了权去了,我心里不服气。”董柳说:“这个儿子不争气,你老抱着他干什么?”
我说:“我们是作为历史遗留问题上市的,上市时又没有圈进来一笔钱,拿什么去争气?我们每股还有一分钱两分钱的利润,有的公司上市圈了几亿,两年就化成了水,成了亏损股,那些董事长讲起话来还雄纠纠吃了伟哥似的。”董柳说:“安泰药业落到别人手中去,那是早晚的事,在你手中不落,在别人手中也保不住。你的董事长还有半年,到时候李智就不找你谈了。嘴边的东西你不吃,但你保不住别人也不吃。”董柳的话撞在我的心上。安泰药业的经营难有起色,又丧失了配股的资格,被重组是早晚的事,重组过程中也必然有一些要被掩盖着的秘密。事情与其让别人来做,还不如在我手中就做了。我不再犹豫,抓起电话就拨了李智的手机号码。当那边“喂”的一声,我又把话筒放了。我怎么能主动找他?
那样我就失身份了,没了主动权。刚放下话筒李智的电话来了,约我出去谈谈。
他没提到刚才那个电话,提到了我也不会承认。但我想他凭直觉可能猜到了一点什么,这让我感到了屈辱。
第二次见面李智把操作的详细计划讲了,我想来想去,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他准备从银行贷款八千万吸纳安泰药业,股价拉上去以后公布重组的消息,趁利好把股票抛掉。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在一夜之间如此暴富,却又合理合法。
当然这是黑幕,但却是合法的。他当时就要在董柳的股票帐户上存入一百万,我说:“这个不急。”他很急这一点,只要钱存进去了,我就没有退路了。但我还得好好想一想,看能不能把我这边的事做得天衣无缝。我说:“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任志强也不能知道。”他说:“他想促成这件事,自己也在中间做点老鼠仓。”我说:“我们以后不能这样见面了,被别人看到了也是个缝隙,要谈什么到没人的地方去谈。你打电话给我,我打电话给你,都到公用电话去打,将来电信局也查不到什么,那才让人安心。”这次见面他对我仍是恭恭敬敬,但我想着他心里一定在笑。
我把事情仔细想了一遍,唯一的漏洞就是那一百万。万一事情穿了泡,有人要调查那一百万从哪里来的,我怎么说?我想宁可不发那么大的财,也不用李智的钱,自己有多少就做多少算了。董柳有四十多万,从里面打个滚出来,也该有两百万了,够了。人不能太贪啊,把事情做过了头是要付出代价的。人的肠子即使长到了几十公尺也不能长到几百公尺啊。我要董柳回老家去,把她父亲的身份证拿来,春节后一开市就去开户,存钱,买股票。
想好后我去中医研究院到程铁军家。一进门我说:“来拜个晚年!”他有点惊慌失措,说:“来了?来了。池厅长来了!来了来了!”坐下闲谈一会,我说:“公司去年业绩怎么样?过两个月股东大会,我们俩就要上考场了。”他惶恐地说:“现在还在审计呢。今年加强了监管,会计事务所也不敢掺水了,恐怕难保不亏那么一点点。”我说:“公司的事全靠你,我只是挂个董事长的名。”我说着连连叹气,“股东骂我们都骂几年了,有什么办法没有?”他也连连叹声说:“池厅长,你知道的,我们上市也没圈进来一笔钱,赤手空拳拿什么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