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主管要我跟他到现场勘查时,他光在桌上找钥匙就花了十几分钟。
“真是诸葛亮七擒孟获啊。”他终于找到那串钥匙,转头告诉我:“这串钥匙我丢掉七次、找回七次,很像诸葛亮对孟获七擒七纵吧。”
“快走吧。”我习惯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离开办公室时,在门口碰到公司内另一位女工程师。
“李小姐,妳中毒了吗?”疏洪道开口问她。
“什么?真的吗?”她很紧张。
“我看见妳嘴唇翻黑。”
“那是口红的颜色!”说完后,她气呼呼地走进办公室。
疏洪道哈哈笑了两声后,拉着我坐电梯下楼。
顶着烈日,我们骑机车在外面走了一天,几乎跑遍大半个台北。
我对台北不熟,而疏洪道是土生土长的台北人,因此通常由他带路。
我发觉疏洪道非常认真,跟平常上班的样子明显不同。
他对水利工程设施的了解远超过我,我因而受益不少,并开始敬佩他。
再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我收拾一下办公桌,准备下班。
而疏洪道把口袋中的零钱掏出,随手丢进桌上的文件堆里。
“你在做什么?”我很好奇。
“我在藏宝啊。”
“你还嫌桌子不够乱?”
“你不懂啦。”他双手把桌上弄得更乱,零钱完全隐没入文件堆中。
“我不是常常在桌子上找东西吗?找东西时的心情不是会很慌乱吗?
心情慌乱时不是会很痛苦吗?但我现在把零钱藏在里面,这样下次找东西时就会不小心找到钱,找到钱就会认为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于是心情就会很高兴啊。“
然后他又在桌上东翻西翻,翻出一个硬币,兴奋地说:“哇!十块钱耶!我真是幸运,一定是上帝特别眷顾的人。”
他又得意地笑着,嘴里啧啧作声。
“我下班了,明天见。”我拍拍他的肩膀,还是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虽然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但回到住处的时间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咦?为什么你的脸那么红?”叶梅桂还是坐在客厅看电视。
“会吗?”我摸摸脸颊。
“是不是……”她站起身,拨了拨头发:“是不是今天的我特别漂亮,让你脸红心跳?”
“妳想太多了。”我放下公文包,坐在沙发上:“那是太阳晒的。”
“哦?你在办公室做日光浴吗?”
“不是。我今天跟同事在外面工作。”
“哦,原来如此。”
当我准备将视线转向电视机时,她突然站起身,绕着茶几走了一圈。
“妳在做什么?”我很疑惑地看着她。
“我在试试看身体变轻后,走路会不会快一些。”
“妳身体变轻了吗?”
“是呀。”
“会吗?我看不出来耶。”我打量她全身:“妳哪里变轻?”
“头。”
“头变轻了?”我想了一下:“那妳不就变笨了?”
“喂!”叶梅桂提高音量:“你还是看不出来吗?”
“啊!”我又看了她一眼后,终于恍然大悟:“妳把头发剪短了!”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老鹰。”叶梅桂哼了一声:“我才是老鹰,你一回来我就发觉你的脸变红了。”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到。妳怎么突然想剪头发呢?”
“废话。头发长了,当然要剪。”
她坐回沙发,语气很平淡。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