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换灯泡的堂吉诃德
点而已。她脾气很好,我们去换灯泡,她在梯子边上看着。呵呵地笑,还帮我们扶着梯子。她给我们看她打的毛衣,那是一件像蚊帐一样大的衣服。这姑娘快三十了还没嫁出去,假如瘦一点的话,真是个不错的老婆。黄春妹还问我们,有没有合适的对象给她介绍一个。我和小李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回到电工班,我对鸡头说,黄春妹不是老虎。鸡头根本不想知道,他觉得胖成那样的女人就是老虎,不管脾气好不好。我对鸡头说,这太不人道了。鸡头说:“你们真有空,还跟她聊天啊?吃了她的零食没有?”我和小李老老实实地点头,同时又说了降落伞那一节,鸡头哈哈大笑,说我们脑子有病。结果,过了一个礼拜,附近管工班、钳工班的人都跑过来嘲笑我们,说我们是变态狂,喜欢看女人的胸罩,还要凑上去闻闻,最后发展到路小路和李光南(就是小李)专偷人家的胸罩。我和小李面对一群穿着工作服的师傅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我二十岁那年只是希望厂里的灯泡长命百岁地亮着,除此以外别无所求,我既不是强奸犯也不是变态狂,对女人的胸罩虽然很有兴趣,但决不至于到偷一个胸罩来闻一闻的程度。工人说的那些全是谣言。但是,活在世界上,老是要为自己是不是变态而争辩。实在很无趣。而变态这个词恰如烙印,只要我跟它沾上边,别人就永远会记得我是个变态。后来厂里有人偷窥女浴室,保卫科的人第一时间就来调查我和小李的动向,说我们是重要嫌疑犯,或者是从犯,或者是教唆犯。
九三年我从一个后进青年直线堕落成偷胸罩的变态狂,这纯粹是起哄造成的结果,整个过程乱糟糟的,也找不到肇事者。在钳工班里,我是老牛逼的徒弟,谁也不敢惹我,到了电工班,我没有师傅,顿时就成了弱势群体。鸡头可能就是造谣的人,但他是班组长,我不能打他,也不一定打得过,众所周知,鸡头的两个兄弟三个小舅子一个姐夫全都在厂里做工人,这些人蹦出来能把我踩扁了。如果我想找死,得罪鸡头一定是条捷径。
我在电工班干活的时候,没有师傅带我,只能自学电工技术,但我什么都学不会。小李是科班出身,技术很扎实,他教我安装触报器,教我修马达,这些活都很复杂,我转眼就忘记得一干二净。由此可见,我也没有电工天赋。小李也不生气,说:“你就跟着我到处换灯泡吧。”
我做了电工以后,我妈担心我被电死。我就解释给她听,触电也分很多种,具体来说,有如下四种:
一是:沾上220伏电流,这是家用电路,基本上是被打一下,不会出人命。
二是:沾上380伏电流,这是工业电路,会把人粘住,电流通过心脏十五秒钟大概就会死掉。
三是:沾上一万伏以上的高压电,摸到这个电门立刻就死了,变成一只烤鸡,烧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四是:被闪电劈中,那个威力最大,能把房子都给端了。
我妈听了就很担心地说:“那你千万别去摸高压电啊。免得我认不出你。”我爸爸瞪着眼睛说:“你当他白痴啊,没事去摸高压电,他够得着吗?”
我受了我妈的暗示,干活的时候很谨慎,鸡头说:“做电工没有不挨家伙(就是触电的意思)的,电工最牛逼的就是带电C^AO作。”我问他什么是带电C^AO作,小李在旁边解释说,就是在电闸不拉下来的情况下搞维修,有电的,技术不过关就会闯祸,要么短路,要么电死。
这时,鸡头捋起袖子,在电_丁班里找了个电门,他把手伸到电门里摸了一下,说:“嗯,有电的。”然后得意洋洋地对我说:“怎么样?厉害吧?”我看傻了眼,拚命点头。鸡头说:“你也来试试看。”
我在鸡头的强迫下,把手伸到那个电门里,毫无疑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