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至死不渝(1) -2
到“利用自己的肉体”,就明白“拉边套”大致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得脸一红,嗫嗫地说:“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了。但是 ---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说你是怎么知道李朝海 --- 家属喊冤的事的?”
“这事闹得比较大,因为其它矿难死者的家属痛恨她的丈夫害死了她们的丈夫,又不满她这种 ---- 不劳而获的生活方式,处处与她为难,到矿上告了很多次,矿上不得不出面处理,而这个女人就装疯卖傻,到处吵闹,搞得市里都知道了 --- ”
“市里都知道了?那你 --- 还能 --- 采访出什么呢?她这么出名,她的事 --- 大家不是全都 --- 知道了吗?”
“知道的都是一些表面现象,官方消息,我想挖掘一些有关矿难的实情,可能李朝海的确是向矿上反映过井下的问题,但矿上没有采取措施,所以事故发生之后,矿上就拿他开刀 --- ”
“那你是来找矿上麻烦的?怎么钢厂还帮你派车?”
“我是打着上面党报的旗号来采访的,钢厂不能不顾及面子,而且这是煤矿方面的事,钢厂方面当然希望我把注意力都放在煤矿这边,而不要去挖他们那边的脏东西 --- ”
“噢,是这样,”她担心地问,“这会不会搞出麻烦来?”
“你放心,我会特别注意的 --- ”
他们先去采访那几个矿难死者的家属,可能因为是矿上推荐指定的,几个家属都象见过一点世面的,对他们的来访一点也不惊讶,说起话来也不怯场。但即便是这样的“头面人物”,住的屋子也都是又破又旧,地上没糊水泥,就铺着煤屑一样的尘土,靠墙的地方用几块石头磊成一个炉灶,旁边堆着一些煤块。不远处就是用黑乎乎的石头支起的床铺,上面摆块木板,再垫一个黑乎乎的棉絮,就算是床了,连被子都是黑乎乎的。
石燕想象自己住在这样的地方,睡在这样的床上,身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觉地认为那被子那床一定是湿漉漉,酸叽叽的,沾满了煤灰和汗水,顿时觉得自己那十六人间的寝室就像天堂一样。
他们采访了这几家,没获得多少信息,那几个家属对黄海的外貌比对他的采访更感兴趣,都抓着黄海问是怎么回事。石燕替黄海难受,扭头望着别处,不想看他尴尬。但黄海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很坦然地告诉她们是出生的时候产钳夹伤了的。
几个家属啧啧有声,有一个叫金英的还要求摸一下他的左脸,看骨头是不是夹碎了。
石燕忍无可忍,插嘴说:“我们是来采访的,你可不可以讲讲矿难的事?”
金英眼睛一翻:“矿难的事有什么好讲的?出事故了,塌方了,人埋在里面出不来了,就这。你们都问过多少遍了,还有什么好讲的?”
“那你丈夫他 --- 从来没说起过井下的事?”
“井下有什么事?井下的事不就是挖煤吗?难道还能挖出一坨金子来?”
黄海问:“那你觉得矿难究竟是谁的责任?”
“当然是李朝海的责任,他不违反操作规程,我丈夫怎么会送命?”
黄海追问他们:“李朝海究竟是怎么违反操作规程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井下 --- ”
“你不在井下,那你是怎么知道是李朝海的责任呢?“
“矿上说的。”
黄海不再追问,改问道:“矿上对你们 --- 照顾得还好吧?”
对这个问题,几个家属都说:“照顾得好,照顾得好。你没见我们还住在厂里的宿舍里吗?矿上没把我们赶走,还每个月都发钱呢,我家老大还顶了职 --- ”
石燕忍不住问:“这就是你们矿上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