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九十章
了卢小龙。听卢小慧后来说,卢小龙将招工的文件材料从牛皮纸信封里抽出来翻看了一遍,问卢小慧:“这招工指标好像还有期限嘛,过期就作废了是吗?”卢小慧点点头说:“是。你再晚来两天,招工指标就没用了。”卢小龙凝神想了一会儿,又问:“这指标好搞吗?”卢小慧显得漫不经心地说:“这是一批一批的,赶上了就好搞,赶不上就没有。”卢小龙若有所思地将文件材料慢慢塞进大信封里,说道:“你说我去吗?”卢小慧知道这个招工指标来之不易,对于父亲这样做事谨慎的人尤其有些破例,但她只能显得很随意地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呗。想去就去,不想去也别勉强自己。”卢小龙沉思了一会儿,从桌上拉过自己的挎包,将牛皮纸信封慢慢放了进去。
当天晚上吃饭时,卢小龙说第二天一早就回县里去,卢铁汉装作有些疑惑地看着儿子。
卢小龙说:“小慧把招工指标给我了,我决定回去把户口从县里迁出来。”卢铁汉似乎恍然大悟地想了起来,说道:“那招工指标容易搞,主要是回县里办手续难,能不能办成,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他竭力保护着儿子的自尊心。当儿子从县里办好招工手续,要去太原铁路局上班前又来家中看望他时,他对儿子说:“这只算你战略转移的跳板吧,以后觉得这个工作不合适,自己还可以想办法慢慢调动。”儿子看着他,没有多说话。果然没过多久,儿子就自己想办法从太原铁路局调到了徐州铁路局。听说了这个消息,卢铁汉对女儿说:“他是想独自闯天下。”儿子不想在父亲的庇护和影响下生活,儿子离开山西后,很少和他们联系。他看着守在身边的女儿,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前后娶了两个妻子,第一个妻子的死,使他对两个儿子有所欠疚,第二个妻子范立贞前年死于干校,他又有了对女儿的欠疚。卢小慧问:“爸爸,你怎么又叹气呢?”他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晚上,秘书小章来了,这是一个瘦瘦的年轻人。他在卢铁汉床边坐下,看看卢铁汉,又看看站在床头的卢小慧,稍有些神思不定地问道:“卢书记现在身体不要紧吧?”卢铁汉躺在垫高的枕头上平静地摇了摇头,说:“不要紧,过去了。”小章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件事还是得告诉您一下。”卢铁汉问:“出了什么事?”小章抬起头看了看依然站在床头的卢小慧,想了想,又问:“您现在身体真的好点了?”卢铁汉点了点头,说:“什么事?你说吧。”小章用手理着床单又犹豫了一下,说:“前几天,他们将您的办公室抄了。”卢铁汉显然没有精神准备,眼睛直盯着小章问:“他们是谁?”小章说:“就是那一派呗。”卢铁汉问:“他们凭什么理由抄我的办公室?”小章说:“没有什么理由。”卢铁汉又问:“我家抄了没有?”小章神色不安地摇了摇头,说:“家倒没抄,办公室也就是抄了一下。”卢铁汉问:“他们要抄什么?他们抄走了什么?”小章说:“本来是想抄您在省委扩大会议上的有关笔记,倒没抄到什么,后来,把一份材料抄走了。”卢铁汉问:“什么材料?”小章看了卢铁汉一眼,说:“这份材料的题目是《关于人民公社体制的调查与分析》。”
卢铁汉一下愣住了,那是卢小龙在县里办完招工手续后,临去铁路局上班前交给他的。
当时卢小龙说:“这是我七一年在农村流浪时对100多个大队的调查研究,其中的观点现在肯定不能用,里边的情况和分析供您参考吧。”他曾反复看了这份材料,观点很危险,概括的事实及进行的分析却是十分深入的,有很多启发他的东西。他一边看一边在上面做了很多批注,把它视为自己单独阅读的一份“参考资料”。这份材料他一直锁在抽屉里,一旦叫人抓住必将贻害无穷。他觉出自己心跳过速,浑身上下一片汗湿潮热。他问:“后来他们怎么样了?”小章看了看卢铁汉,又抬头看了看卢小慧,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