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能干的人,他们是上海通。”
“我一安顿下来就去找他。”
“不,我让他找你。”
“也好,这是我浦东地址。”
“福在,保重。”
福在说:“我叫什么名字?我自然有我的福气在这里。”
周子文忽然哽咽,“你说的对,福在,你说的对。”
他俩拥抱一下。
福在听见周子文轻轻问:“为什么当初我认识的不是你?”
硬汉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叫福在黯然。
出门那一天,年轻的周氏司机一早来送福在往火车站。
他看到行李有点讶异,“王小姐,就这一件?”
福在点点头。
他给福在两只小盒子,“周先生把这个交给你,说是上海人顶喜欢这款式金表,礼多人不怪,有必要时拿这个作谢礼,够体面。”
福在微笑:“谢谢他。”
“周先生说,火车票替你换了厢房,比较舒服。”
福在又感喟,他对她由衷关怀,处处周到。
知道得太多
司机把行李搬上去,把矿泉水及零食交给她。
“周先生说:到了上海南站,会有人接你。”
福在点头。
司机下去了。
列车准时缓缓开动,福在坐在窗口,看风景逐格后退,渐渐景致迅速飞快地跃过,一切都过去了。
在火车行驶的节奏里她觉得宽心。
她喝口水。
真的渴睡,福在想,睡着了永远不醒来也不要紧,这一阵子老有这样消极的想法。
她做梦了。
她看到小小的自己步行上学,到了课室听不懂功课,聪敏伶俐的月枚过来同她说:“福头别流泪,我教你。”她俩从此成为好朋友。
福在勤学,毕业后用功工作,啊,她认识了邵南,否极泰来,忽然之间什么都有了:英俊的丈夫、温暖的家庭,还有,事业也前途光明,她不再寂寞。
忽然之间,邵南变了脸,时势不如意,叫他酗酒变态,他用皮带抽打她,用脚踢她。
她在梦中叫出来:“不,不!”
列车的节奏更快,格隆隆飞奔出去。
福在静了下来。
月枚,月枚,你在何处。
月枚缓缓自一面镜子里走出来,握住福在的手。
“我在这里呢。”
福在轻轻问她:“你还好吗?”
月枚嘟起殷红色嘴唇,似笑非笑,“你说呢。”
福在说:“那桑原,他不是好人。”
月枚笑了,“他们都是恶魔。”
福在说:“周子文他——”
“你不认识他真面目,福在,我知道得太多,你也知道得太多,我们势必有同样的结局。”
福在这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我不讲了。”
月枚看着她,“你很快会明白。”
“明白什么?”
月枚微笑,她看上去仍然那么美娇媚。
她转身,缓缓回到镜子里去。
福在堕入深深的黑暗里去。
如果以后不再醒来,倒也是好事,她最后的意识,仍那样悲观的想。
列车停站,乘客都有点兴奋,愿意下车舒络筋骨。
一直没出来
一群小贩围上来兜售水果。
“橘子、香蕉,又甜又便宜。”
其中一个少女走近路轨,自车卡窗户外看到有女客的额角顶住玻璃,一动不动。
少女用手敲玻璃,“买水果解渴,小姐,价钱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