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兴味地挑逗一个女人-2
他梦见她与他睡在一起
夜里,不知怎么,他梦见她与他睡在一起,竟还十分自然,她那线条十分姣好的脸颊靠着他的腮,静静地躺着。醒来之后,越想越觉得蹊跷,很害怕,又微微地兴奋。闭上眼睛想再接着做梦,却再也睡不安稳。第二天上午是全体学习,集中在底楼排练室里,自己带着自己的椅子去坐。隔了几张椅子瞅见她,想起了那梦,便十分不自然。她并不回头看他,低了头织那织不尽的毛线,头发束成一把马尾,挽到胸前,露出白白的脖子;脖子上戴了一串乳白的珠子,配着白色泡泡纱的连衣裙。
她虽不回头,却感觉到他的目光,觉得颈后热辣辣的一片,眼前又浮现那一片不断扩大的汗迹,忽觉得有一种亲近,慢慢地袭进心来。她便一直没有回头活捉他的眼睛,由他怯生生地移开目光,颈上便凉沁沁的,有了一片空白似的。直到散会,那空白还留在颈上,倒叫她有些惦念。她站起身,走过他的身边,极其随和地请求了一句:“帮我把椅子送回房间好吗?”她的眼睛恳切地望着他,他便不好拒绝,替她拎了椅子上了二楼,进了打字室,放下了。这是小小的一间,只一扇窗户,对着一扇门,墙上挂了电影明星的年历,屋角有一个脸盆架,搭了粉红色的毛巾,架下是两只塑料壳的热水瓶,一只绿的,一只红的。
“要喝水吗?”她问他。
“不喝了。”他说。
“这里你从来没来过吧?”
“这里是上层嘛!”他说了一句玩笑。
“你也学得贫嘴。”她说。
他便有些不好意思,又奇怪地有点感动。这时候,下班铃响了。
“下班了。”他说,有些遗憾似的。
“走吧。”她很简捷地说,和他一起走出了门,她的头正齐着他的颈,她很贴近地看见他的颈窝。他的脸正在她的头上,这距离本身便有一种亲切。她站在门外锁门,锁了一会儿。他拿不定主意是等她一起下楼,还是先下楼去不等她。其实两样都可以,都很自然,可他偏偏拿不定主意,犹豫着耽误了及时地下楼,却终因坚持不下去,还是先走了,走之前惶惶地不及说一声,便有些鬼祟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不自然了。她锁上门,下了楼,推车出了大门,上车往前骑了一段,看见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的身影,单薄而软弱。衬衫大了一些,前后飘舞得像一面旗帜,他的身体前后不着地处在宽大的衬衫里,有一股凄凉的孤独。这孤独有一种奇怪的魅力,好像在一个喧嚷嘈杂的世界里划出一个清静的圈子,分离了他与人群,温和地陪伴他向前去。
她骑着车在后面慢慢地跟着,不由跟出了很长一段路,忽然发现早错了方向,才调转了车头。心里咬牙切齿地骂,骂自己丢了魂。回到家,男人问她怎么比平时晚了,她只说开会。两人吃了午饭,又搂着睡了一会儿午觉。他们连午觉都是搂着,慢慢地都沁出了汗,湿漉漉的。她的手贴在男人汗湿的背心上,一下一下地抚摸,那汗溽湿了手心。她想起了他的汗迹,那汗迹这会儿想到,有了一股神圣味道。男人和男人是很不一样的,她渐渐地走了神,一点睡意也没了。闹钟响起时,男人努力睁开眼睛,却见她精神抖擞地望着天花板,不觉奇怪。问她怎么不睡,她回答说,已经醒了。两人就起来洗了脸各自上班去。
这天,他在办公室拉琴的时候,她没有过去,只在自己的房里坐着。这时候,他们都朦朦胧胧地觉着,两人之间,有着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都已经是被唤醒了,成熟了的男人和女人,男女之间的事情不用明言而可知晓。他明知她是逢场做戏却不由自主地被引动了心;她确是逢场做戏,不料却有点弄假成真。她简直不明白这个男人以什么来打动了她。她这半辈子,厮混的男人也太多了,各种脾性的都遇到过,各种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