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找我要！quot;张家山应声答道。

    说罢，拾身站起，双手叉到腰里，朝畔上走来。

    见了半截黑塔一样的张家山，周宝元的气焰顿时减了一半。quot;请来个大个子，来探河水深浅来了！quot;周宝元沉吟道。

    周宝元眼儿亮，抢前两步，说道：quot;张家畔的张干大，什么风把你老给吹来了？你不在家里，品着个茶壶，享你的清福，跑到这荒沟野山里来，管这些人间的口舌，干什么！quot;

    quot;哼，什么风！一年刮两场的老黄风。quot;张家山答道，quot;喂，周宝元，你这小子还是人下的吗？你把人家的黄花闺女，硬往你炕上拉，你就不怕断子绝孙？你尿泡尿照照自个儿，看你脏样子，般配不般配？quot;

    quot;喂，张干大，你嘴里可要放干净点。谁断子绝孙来着？我周宝元正是怕断种，才找这贺红梅的，要不，我还不要她哩，一个人过着多轻松！quot;

    周宝元又说：quot;贺家沟这一案事，说到金銮殿，理都在我周宝元手里，不信！他欠我的钱，我娶他的人，周瑜打黄盖，一家愿打，一家愿挨，关你张家山鸟事！quot;

    quot;大路不平众人铲！贺红梅告到我调解所里了。告诉你周宝元，这个闲瓷器①我是揽定了！quot;

    quot;这事实际上好办，张干大，你腰里有，掏出四百块钱来，这事就一风吹了不是！那时我发誓，一辈子再不踏进这贺家沟了。哪个脚踏进来，你剁我哪个脚！quot;

    提到钱，张家山出言有些木讷。好在李文化，这时接过口，说道：quot;钱有的是，机器一开，哗啦啦地就出来了。只是，钱给了你这号人，还不如拿去打水漂！quot;

    quot;你看看，是我胡说还是你胡说，红口白牙，明明是你们在这里胡说哩！quot;

    quot;你聚众赌博，不判你的罪，就算便宜你了，你还敢要钱？quot;李文化又说。

    quot;赌博赢下的钱就不是钱了？quot;周宝元振振有词，quot;劳动所得嘛！你有本事，你也给我赢去！quot;

    周宝元说着，一步一摇，上了畔，来到贺家窑院。贺老五忍气吞声，搬个小凳，请周宝元坐。周宝元quot;哼quot;了一声，不坐。所谓的quot;立客难打发quot;，看来，今天不说出个张道李胡子，这周宝元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quot;你不要声高！quot;张家山见周宝元来到了跟前，迎上前去，不紧不慢地问道，quot;周宝元，你跟贺老五，是咋样个赌法？quot;

    quot;押明宝！quot;

    quot;好吧，话说到这儿了。周宝元，今个儿我就和你赌上一回！quot;

    周宝元见说，喜滋滋地从怀里掏出个宝盒，讨好地问：quot;张干大，你也会这营生？quot;

    张家山哈哈一笑：quot;自小卖蒸馍，啥事没经过！quot;

    见周宝元、贺老五，包括李文化，都有些吃惊，张家山不免得意。他接着又是一阵排侃：quot;不瞒你们说，陕北的各样赌博，梦和、顶棍、明宝、纸牌、掀棋棋、掷骰子，各种玩意儿，没有能难得住我张家山的。只是，后来当了村干部，把这些营生，都丢开了而已。告诉你周家小子，我押明宝那阵子，你还没出世哩！quot;

    说着话，一行人来到窑里。

    quot;这真是，英雄访好汉，我周宝元，今个儿算是遇到对手了。张干大，亮稍！quot;

    周宝元说完，从腰里掏出一沓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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