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哩！quot;

    麻子牛好不精明。张家山一露脸儿，他就知道是干啥来了。所以先把这个难题摆给张家山。

    窑里的陈设确实有些寒碜，一条大炕，一个锅台，几床脏兮兮的被子摊在炕上，满室的家当凑起来，大约也不过二三百块，再加上那拴牢长一声、短一声地叫着，这场景，令张家山也有一些难受。

    张家山努力了一阵，从自己腰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拴牢：quot;不吃药怎么行，先拿这个看吧！quot;

    拴牢有些不好意思接，麻子牛说：quot;拾到篮篮都是菜，拴牢，收起它！quot;拴牢见说，收起钱，嘴里说道：quot;谢谢张干大！quot;

    quot;张干大，得等那八百块钱到手， 我才能还你！quot;麻子牛说。

    quot;还不还是次要的事，我手头不管怎么说，比你宽裕一些！quot;张家山说，quot;我此番来，专为了一样事情……quot;

    没容张家山往下说，麻子牛打断了他的话。麻子牛说：quot;若是为了别的事情，张干大你尽管说，若是为了四轮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说，省得闹个脸红！quot;

    quot;我说的就是四轮的事情，牛老弟！quot;张家山逞起了性子，quot;不是我说你！孩子有病，当然要看，要寻钱，只是，你这做法不对。三轮碰了，咱们找三轮，你咋能蛮不讲理，硬把粪兜往人家四轮头上扣哩！quot;

    麻子牛岂肯示弱，他虎下一张脸来，颗颗麻子涨得通红：quot;张家山，你是干啥来了？谁搬你来的，磁上你这大脸来偎尻子。你要是来串门，咱们还是老弟兄，以礼相待，你要是来充当说客，你就抬脚走人！我家的事，你少管！quot;

    麻子牛说完，一声吆喝，大黄狗又从灶火边出来了。大黄狗走到麻子牛跟前，摇着尾巴听候使唤。麻子牛蹲下来，用胳膊将狗脖项抱住，腾出一只手，顺着狗的脊梁，一路摩挲下来。狗舒服地舒着长腰。

    quot;你咋还不走？你真的要撕破了面皮才走？quot;麻子牛见张家山还不动身，扬声说道。

    狗听见麻子牛的声高了，摩挲时的手指僵硬了，它quot;腾quot;地站直四条腿，弓起腰，翘着尾巴，乍起耳朵，嘴里发出quot;呜呜quot;的恐吓声。

    这地方的狗大，大得有点像藏獒。陕北说书中说，quot;柠圣梁的家狗大如牛quot;，那说的就是这地方的狗。这狗为什么这么大呢？有个好事者考证说，那个现今已经不见踪影的西夏王朝，当年是转悠着从青藏高原过来的，难说，他们来时，把那地方的狗也带过来了。

    张家山明白自己该走了。

    走归走，可这张家山，比起那马文明来，到底多吃了几年咸盐，多一层智慧。他明白自己不能跑，一跑，那狗就会追来的。人怕狗，狗却也怕人，即便是在自家门口，可它毕竟还是畜生，心里怯人着哩，只要你舒稳一点，放缓步子，倒退着走，狗不一定敢上身子。

    这一招还真灵，狗没有扑过来。不过没有扑过来的另一个原因，大约是麻子牛没有继续发布口令，他委委实实是想给张家山一个面子。

    下到坡坎底下的公路上，张家山心定了。狗歪歪在家门口，到了这公路上，众人的地盘，狗就不敢那么狂了。张家山脚踩在公路上，站定，然后冲畔上站着的麻子牛喊道：

    quot;你不够意思，麻子牛！搁给前二年，我不一顿拳脚，把你狗，打死才怪哩！quot;

    麻子牛站在畔上，一手扶狗，笑道：quot;是我给你面子，你却还不领情，还说大话！老百姓说，狗是一口人，这话算是说对了。有大黄给我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