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红泡沫酒吧
,不过现在是温室效应,蔬菜都不分季节了,又何况是水仙呢。
坐吧,那人的动作、声音都还是那么和蔼,并且很利索地给我们斟了两纸杯热茶,茶叶像针尖一样的细,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嫩得不得了。茶的香味让我再次感到了饥饿,我说,老板……
那个人说,请叫我叔叔。
我红了脸,我说,叔叔,我真的只想吃一碗炸酱面呀。
那个人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在和蔼的声音中加上了微笑的表情,他说,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好。他穿着非常得体的西装,不时拿指头去捋一捋宝蓝色的领带,看得出他是一个非常喜欢整洁的人。他的头发也是一丝不乱地朝后梳着,在金丝边眼镜的后边,他的眼睛在沉静地注视着我们俩。我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包京生的眼里满是疑惑,他问我,其实也是问那个人,这位叔叔怎么称呼呢?我其实也在寻思,但那人已经把话接了过去。
他说,我姓司,司机、司炉的司,也是司号员、司令员的司,这个姓不多吧?你们可以叫我司叔叔,司先生,我也在泡中念过书,我们是校友。顿了一小会,他又说,现在,我的孩子也还在泡中念高二呢。我对泡中有感情。今天就算司叔叔请你们吃点小吃,啊?
我说,司叔叔的孩子是在哪个班呢?就是我们高二?一班的吧,我见到你觉得面熟啊。
这个叫司叔叔的男人就又笑了笑,他说,我真不是个好爸爸,我连孩子的班级也忘了。
包京生有些发急,他说,红泡沫的老板不是女人吗,怎么又成了司叔叔呢?
司叔叔别过脸看了看包京生。他的脸是背着我的,我看不清他眼里是什么表情,但包京生立刻就安静了,并且微微低下了头。
司叔叔说,你就是陶陶吧?
我说,他是包京生。
司叔叔哦了一声,转过来走到我的跟前。他伸出手来抚摸我的板寸,我有些发窘,正想着该不该把头扭开,他的手却在离我板寸拳头远的地方停住了,于是他的抚摸就成了一种虚拟的抚摸,他说,你是风子吧?他的声音那么柔和,关切,我忽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嗯嗯地,把头点了好几下。他说,哦,真像戴米?摩尔演《美国大兵》的时候呢。
司叔叔把门轻轻推开,走掉了。留下我和包京生隔着茶几对坐着,面面相觑,半天无话可说。门再次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两个侍应生,一男一女,托着两个盘子,盘子里装满了精致的小碟,是红油水饺、担担面、小笼包子、豆腐脑,还有黑芝麻汤圆、手撕鸡等等,大概有四、五十碟吧。我也不说谢,就埋头大吃起来。包京生问了一句,酒吧还真有小吃?侍应生说,是专门向小吃餐厅要的外卖。
空碟子在茶几上堆成了两只圆柱,摇摇欲坠的样子。包京生抹抹嘴,说,真他妈的神了。你说他儿子是我们班的谁呢?
我心里似乎已经知道那孩子是谁了,可我没有说。我说,司叔叔说过孩子是儿子吗?好了,你不要管孩子是谁了,反正人情是记在孩子的爸爸身上。他不愿意说,那就算是学雷锋吧。
是啊,就在那时候,我已经肯定司叔叔就是阿利的爸爸了。阿利从没有邀请我们去过他的家,但我相信已经认出他了。生意人,温文尔雅的生意人,不正是这样的吗,阿利把他说得很清楚了。他的和蔼,微笑,他在我板寸上虚拟的抚摸,都让我觉得自己孤零零的。他那么有钱、有力,又那么温和,可阿利怎么还老要靠着我来寻找温暖呢?我是孤零零的,阿利看起来也是孤零零的,如果司叔叔真是他爸爸,为什么爸爸的温暖不能成为他的温暖呢?
但我无法接着朝深处去想。况且,这些事情想到深处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自己这一分钟的感受呢。雷锋,雷锋如果有儿女、老婆,他能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