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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他到她办公室找她。
同事讶异地迎出来,“纪和,我们还以为你与她一起到马尔代夫去度假。”
艺雯竟避到小岛去。
同事看着他,“那也难不倒你,世界能有多大。”
真的,要找一个人,一定找得到,追上去还来得及。
同事把旅馆名称告诉他。
纪和拨电话到当地旅馆联络,接待员用流行英语回答:“艺雯小姐已于今晨离开酒店前往伦敦,我们没有她英伦地址。”
纪和放下电话。
他躺在床上,双臂枕在头下,好好思索。
这念头,男生婆婆妈妈,女生爽朗决绝,竟刚刚相反。
艺雯完全不想防碍他,他去,他回,她都不想参与,将来有缘分的话将来再续。
纪和只得写信。
这是他发觉家中没有信封信纸邮票。
他特地到书局买回阿拉巴士特白信纸信封,一字一句把心中意思说出来。
写错划掉重做,如果是作文,老师一定斥责:誊清才交上。
纪和鼻酸哽咽。
从不去到决定上路,才短短一星期,心变的真快。
母亲轻轻进来,把手搁在他肩上。
这是廿年来独立抚养他的双手。
纪和轻轻说:“可怜寸草心,难报三春晖。”
母子都落下泪来。
信寄到艺雯家中,没有回音。
纪和出发那日,她还没有回来。
在飞机上,纪和盹着,鼻端闻到艺雯头发上玫瑰花香氛。
他惊醒,飞机引擎轰轰,他自比乡下人,从来没有搭乘过长途飞机,有点彷徨。
他怀疑行李带的太多,打扮老土,而且,英语不够标准。
他已经开始想家。
邻座都是年轻人,男女一式穿运动衫裤球鞋,自由自在谈笑下棋玩电子游戏。纪和觉得自己又老又丑。他一路上假装睡觉。
只听得身边两个女孩闲聊,一个这样感叹:“人在失恋后应当即时死亡,像对头撞车,像心脏中枪,根本务须苦苦存在。”
另一个答:“世上最残忍之事,莫过于被人抛弃后第二天还得爬起来。”
“还的若无其事上学考试,稍有松懈,社会第一个不饶你。”
两个年轻女生渐渐静下来,终于盹着。
纪和轻轻睁开双眼,那两个女孩脸容皎洁稚嫩,只得十七八岁模样,谈器失恋,到是头头是道。
纪和突然想起母亲,他看着他肤色逐年变黄,失去光泽,通常紧绷着五官做家务,有时还咬紧牙关,生活逼人,尤其欺侮女子。
稍微自私的老妈都会把儿子留在身边。
不久前以为同学考到奖学金往英国留学,他老妈恳求:“小弟,可否不去,你此刻往太古工作,月入万元,你父做了一辈子,不过六千,可否留下帮助家计。”
那不孝的同学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毕业后在伦敦生根落地,娶妻生子落籍,再也没有回过家乡。
一行年轻人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四个座位紧紧相连,挤、足十多个小时,十分暧昧,是种奇怪的缘分。
纪和的腿较长,越来越不知往何处放,正在彷徨,飞机降落。
一件不知什么掉下砸到纪和的头,噗地一声,他额角生痛,也无人道歉,挤乱中,他走出飞机舱。
这庞大飞机场共有五万九千名员工,比许多小镇还大,纪和有点失神。正在踌躇,他看到自己名字:一张纸牌上写着“纪和”二字。
纪和如释重负,他连忙走到字牌面前。
司机模样的中年人看见他,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