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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
「乡下,一个像康华尔那样的地方,种葡萄或是熏衣草,写生,吟诗。」
「宇宙,我没有钱。」
「那么替人酿酒,挤牛奶,打工过日子。」
陈应生笑吟:「二十多岁了,你还似个孩子。」
「物质是一切吗?」
「这是个哲学问题,抑或是社会问题?」
「你愿意私奔或否?」
陈应生点点头,「撇下一切,两张火车票,去到永恒。」
「对!」
「衬衫脏了如何洗熨,人倦了到何处憩息?」
「一定有办法。」
「我与你在森林中像泰山那般搭一间树屋居住,子女像猿猴般长大,可是这样?」
宇宙气结,落下泪来。
陈应生轻轻把她拥在怀中。
「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不会有那么多顾虑。」
他轻轻回答:「我一早已经越过界限,我根本不应独自来看你,群英知道会责怪我,不,谢谢天她不是一个善妒的女子,但是关老板知道了会有反应。」
宇宙问他:「今天为什么来?」
「与你说话,安慰你几句,听你声音,看你笑容。」
「更多。」
陈应生叹一口气,「或许,吸引关宏子的,也是这不羁的脾气。」
「我以为他喜欢漂亮面孔。」
「都会中好看女子极多,都不甘寂寞,四处招摇,不,不,关宏子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一杯汽酒给宇宙的兴奋已经消除。
她走到角落,靠着墙站停,双手抱在胸前。
陈应生知道约会结束,他取过外套,「再见,宇宙。」
宇宙点头。
「可以握手吗?」
宇宙摇头。
他叹息一声,开门离去。
屋子里静得有回音。
半真半假地,她恳求他带她走,他拒绝了她。
他没有能力。
他知道她更加没有能力。
两个人走出去,未必没有前途,世界那样宽大美丽,但是他不愿从头开始。
宇宙深深悲哀,这一时冲动更加显示她是多么想离开关家。
有人按门铃,宇宙连忙把酒瓶及酒杯扔进垃圾桶。
访客问:「刘玉玲小姐在家吗?」
宇宙回答:「没有这个人。」
你来早了,或来迟了,或是找错地方,时间与空间完全不对,错过一切。
宇宙把厨房收拾干净,倒在床上,这下子,她睡着了。
在深深的睡梦里,她看到陈应生坐在她身边,,火车格轰格轰开出去,经过原野,宇宙认得这是意大利的塔斯肯尼,他俩终于不顾一切走了出来。
陈应生紧紧握住宇宙的手,「关宏子开除了我,我得另外找工作」,宇宙听见自己这样安慰他:「不要紧,世界那样大,我们另外找新职。」
火车外风景飞逝,陈应生说:「关宏子封杀我,外边公司怀疑我人格及工作能力。」
宇宙向他看去,发觉陈应生忽然一脸胡须渣,十分憔悴,他身上那招牌式光鲜漂亮衬衫已经肮脏团绉。
他拿起一本杂志朝宇宙摔过去,「都是因为你,累我走上绝境,本来,我有爱人,我有优差,现在我一无所有,我是一个乞丐,你得养活我。」
宇宙大叫:「请你重新振作。」
他怒目相视,眼睛喷出火来。
这时,只听到火车轰轰声,宇宙像是置身冰窖,她大声叫喊。
她自噩梦中惊醒。
宇宙浑身冷汗,呵,这是一个本身会实现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