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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汩汩而下。
不知是谁,在这样的幽静地带,用小小收音机播放民歌,忧郁歌声这样唱:「悲哀的命运属于所有女性,她永受控制,永被囚困,我是个贫女,我命运堪怜……」
宇宙用手掩脸。
司机静静接她回家。
接着助手送了账目来,她只得收拾心情细读。
稍候郭美贞来看她。
「宇宙你不介意吧,我俩竟成为朋友,我上瘾般渴望来喝杯咖啡说几句话。」
宇宙笑答:「是我高攀了。」
「宇宙你前后判若两人。」
「这是褒是贬?」
「对你来讲是赞美。」
「那么说,从前那张宇宙岂非不敢恭维?」
「少女都是一般任性娇纵。」
「我是贫女,我命运堪怜。」
「可是你长得比谁都可爱。」
「我从不自觉。」
郭美贞目光移到帐部上,「这门生意倘若赚钱,简直天无眼。」
「同你赌什么?」
「我若输了,每次见你都鞠躬叫关太太,哈哈哈。」
「我不稀罕,你押别的。」
这时关宏子来了,女佣一开门他便听到银玲似笑声,忙问:「什么事那样高兴?」不知多久没听到欢笑声。
宇宙忙上前说个究竟。
听罢,他也笑起来,「越不在乎越会赚钱。」
半晌,他告诉她们:「我去见过量子。」
大家静下来。
「他完全明白了,很平静,说是财散人安乐。」
郭美贞问:「他有打算没有?」
「他想到欧洲旅游。」
「旅游最能开拓心情。」
宏子忽然问:「为什么我要与他们作对?」
郭美贞替老板开脱:「因为你不甘心他俩受骗。」
「我又何必施横手干涉。」
「弟妹也是你的责任。」
「可是你看结局,我将终身为丽子内疚。」
这时,宇宙轻轻说:「丽子一向有病。」
她走前与宏子紧紧拥抱,两人都落下泪来。
郭美贞温和地说:「我告辞了。」
宏子说:「现在我已没有责任。」
郭美贞在门口转过头来,「你还有整个宇宙。」
这话说得巧妙,可以指整个宇宙机构,也可以指张宇宙他爱的人。
这冰雪聪明的女子开门离去。
宏子斟一杯威士忌加冰,坐到安乐椅上。
宇宙以为他有话要说,正思考如何开口,也许,他要与她商量婚期。
可是不,他已累极入睡。
宇宙替他盏张薄毯子,她到书房用电脑读账部。
宏子这一觉睡得好长。
宇宙想到父亲生病卧床那一段时间,她多怕他不再醒来,父亲斯文有礼的同事纷纷来探访,他们都知道他不久人世,可是妇孺仍怀着可怜卑微的希望。
宏子露在毯子处的手又干又露筋,有点像她父亲双手。
宇宙叹口气,与助手通了几个电话。
「是,那张支票已经存入。」
「傅小姐的设计图明日送去批阅。」
「我不知道谁介绍伊藤先生来,我们并没有刊登广告。」
「粉红色大理石暂时缺货。」
张宇宙真好像有许多事要做的样子。
关宏子的商人生活简单得多:工作、休息,他受金钱控制,他又拿金钱钳制人。
第二天早上,司机送他替换的西服衬衫过来。
他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