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这么费力气，而我只想着不要给我添麻烦。但我怎能不在乎我安安稳稳的好生活呢？

    小希问：ldquo;怎么样？放心吧，没事rdquo;。

    我们还站在路边。我问：ldquo;小希，那你以后怎么办？rdquo;

    小希用台式俏皮话回了一句：ldquo;凉拌！rdquo;接着又说：ldquo;看吧，也可能我下午就离开北京rdquo;。

    我呆站着，不知道说甚么是好。她笑着问：ldquo;要不要吃饭呀？rdquo;

    我们继续走回幸福二村。

    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空气中都是槐树开花的味，一种很冲很性感的味道，我感到自己爱意澎湃，想流眼泪，我想说，小希我们在一起吧，都不要再折腾了，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吧。

    但我不敢说，我还是下不了决心。

    在小厨房，小希快手快脚做饭，我在旁边瞎帮忙。她脱了外衣，右边胳膊皮肤凹凸不平，是当年被军车撞伤留下的疤痕。我心情已平静一点，心想：真是一个充满缺点的好女人。

    她切大白菜的时候突然说：ldquo;老陈，现在我们的老朋友都变了。rdquo;

    我记起在小公园里，她也说过同样的话，周围的人都变了。这次我问：ldquo;怎么变法？你说说看rdquo;。

    她停下来，说：ldquo;变得hellip;hellip;，变得都好满足。老陈，你满足吗？rdquo;

    我觉得她在试探我，于是我说：ldquo;小希，为什么你不满足？rdquo;

    这确是当时我们的对话，两个五、六十岁的人。

    小希呆了一下，又反问：ldquo;老陈，你还记得当年的感觉吗？你在场的，89年在我和我妈五道口第一家店，后来九十年代在重开的新店，我们谈什么？我们为什么而愤怒，我们为什么而争吵，我们的理想是什么？你记得吗，老陈？rdquo;

    我温柔的反问：ldquo;小希，你为什么不能忘记呢？时代不一样啦！rdquo;

    小希若有所失的看着我，隔一会才说：ldquo;我已经忘记太多，我给关在精神病院好长的时间，很多东西都忘记了。我不想再忘记。rdquo;

    我刚想再说，小希有点不想说了：ldquo;先把饭做了rdquo;，然后她埋头切菜。我知道我失去了她。

    吃饭的时候小希仍挂着笑容，但她对我已下了结论，我是她周围已经变掉的人的其中一个。

    饭前，她吃药，还坦然跟我说：ldquo;精神科的抗忧药。不过我觉得没什么用，我把剩的吃掉以后不再吃了rdquo;。

    我称赞她炒的尖椒土豆丝和醋溜白菜好吃，她说有机会做顿饭给我吃，真好，我觉得她的话有告别的味道。

    在饭桌上我想尽最后努力挽回她。我有点摸到她的思路了，她觉得周围的人都跟她不一样了，只有她还在愤怒。我试探说：ldquo;小希，你知道吗，有些人比较能伪装，伪装是为了保护真实的自己rdquo;。看到她眼睛一亮，我知道这话说中了。

    ldquo;当然，伪装久了，会分不出伪与真rdquo;，我说着，小希在听。

    我就顺着这个话头，边说边想着如何去说：ldquo;鲁迅说过，有人会怀念失掉的好地狱，因为还有比好地狱更坏的坏地狱，这不用说，但是在一个好地狱与一个伪天堂之间，人会如何选择？有很多人会认为，不管怎么说，伪天堂还是比好地狱更好，他们开始的时候还知道那是伪天堂，只是不敢或不想去拆穿它，久而久之他们甚至忘了那是伪天堂，反而替伪天堂辩护，说那是惟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