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孤身寻踪
室的工作作风倒雷厉风行呵,这里跑人没几天,他们的检察建议书就来了。不追究法律责任,如果这种情况都要追究民警的法律责任,这不“板凳当柴烧,吓得床也怕”嘛,谁还敢直接带犯人?
梁翼把检察建议书和纪委的报告夹在一起,推一边去。他又往下看,是杨灵的追捕小组写的报告。报告是杨灵执笔写的,通篇都是如何在冰雪中蹲点,在乡间追捕,但最终还是两手空空等等。梁翼没更多看过程,只看结果是两手空空,嘴中哼道:“人都没抓到,写他娘一本书都是梁山军师——无(吴)用。”把报告撂一边。他正要往下看时,政治处主任推门进来,说道:“梁分监,采煤监区铁剑请一个月的探亲假,一般民警请假权限都在政治处,但因他管的杂工组刚跑犯人,所以还是请梁分监定夺!”
“你们的权限该咋批咋批,犯人脱逃就剥夺管段民警的休假权,没这条规定嘛,绝不可因噎废食!”梁翼回答完,埋头看材料了。
政治处主任知趣地答一声“是”,转身走出门外。
一过三月,天气就慢慢热起来。休眠了一冬的蝉,拉着悠长的声调,歇斯底里地在幽谷中鸣叫着,鸣叫声更显得山岭空静。
走过冬天的太阳能量大增,每天都鼓红着脸想吐尽全身的光丝。树林里鸟儿欢声雀跃,樟树、青杠这些常青灌木新叶接替着旧叶,鲜嫩的叶片在风的作用下吹着叶笛,枯黄颓败的旧叶沮丧着飘飘落地。落叶灌木如今在春光的作用下已经披满绿装,漫山遍野山花烂漫,抬眼看去大地生机勃勃,一派盎然。
在通往嘎木的山路上,一个走乡串寨的卖货郎肩挑着一副担子,一边擦着汗,一边慢悠悠地走在洒满阳光的山路上。明眼人从他轻盈矫健的步履上就能觉察出他不是一般的卖货郎,虽然肩下有两个圆圆的竹篓,但竹篓里只有肥皂、香皂、牙膏、牙刷之类的货物,不像是货真价实的卖货郎。这个不时抬头望望天的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沙拉分监民警铁剑。
追捕归队后,杨灵向分监递交追捕报告,铁剑对“两手空空回分监”一句心有不甘,涨红着脸要求杨灵把它删去,但狱政科科长杨灵是追捕小组组长,而且报告由他执笔,他觉得人没有抓到,还不是两手空空?所以纵然知道铁剑不愿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知道铁剑心堵得慌,他还是我行我素,没有删去。所以,铁剑离开狱政科杨灵的办公室,扭头狠狠说了一句:“你们的任务完了,我铁剑的任务没完!”
原来分监批准铁剑探亲假后,他没有回家。虽然年老体弱的父母需要儿子回去探视和商量婚姻大事,弟、妹也想哥哥,但是所有这些个人情感,铁剑都搁一边去,他是军人,是警察,虽然这是和平年代,但他铁剑要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纵然这场战争是徒劳无功的,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他也在所不辞,因他已经卷入战争之中。虽说吴应泉是战争的挑起者,铁剑是被迫的,但他已经体会到“不到翻船不跳河,不到火候不揭锅”的深刻内涵。自己犯的错误自己纠,这是男人特有的风范,不能改正错误的男人还算得上男人吗?
铁剑想着,走着。虽说从乡里到嘎木吴应泉家只有二十里山路,但铁剑肩上挑着担子,大脑中想着,腿悠悠迈着步子,爬坡下坎,一个人的影子在山间晃动,寂寥不断袭击着铁剑。
爬了一座山峰,转过来就是一个幽深的山岩,这里沟深壁狭,不用说人,鸟都很少飞过这里,他轻轻哼起在警校培训时唱的《人民警察之歌》:
铁剑边走边小声唱着歌。虽然是行走在空谷深涧,但他也不能放声高歌,他不知附近有没有人。铁剑刚唱完,对面山坡上传来雄浑的唱山歌声:
从声音上判断,这是从一个成年男子的嗓中发出来的,且憋足了气,仿佛是唱给远处地里种苞谷的妹子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