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权力与挑战
,不想从忧郁中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案件。
被服监区是严禁烟火的。上班时,厂门都有搜身的犯人,现场也有民警巡视。要吸烟的犯人都是劳动间隙在院子里和厕所里抽。
那天,王敏快下班时躲在厕所里点燃了香烟,手拿着未熄灭的半截烟头,混过搜身犯人的目光,下班前把烟头偷偷放进被服车间的棉花中。等犯人都下班进了监房,锁上门的被服车间里,为犯人做冬衣的棉花突然起了火。整个被服车间都是布料和棉花,那火很快就燃翻了。等监狱值班民警发现火势,层层上报,省市消防队的消防车嘶鸣着来到省一监,整个被服车间早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被服监区带出来救火的犯人都望火莫及,只有王敏面向大火手舞足蹈地傻笑着,边傻笑边说道:“燃起来了,燃起来了!”手拿着浇水的脸盆向烈火中走去。
在场救火的犯人和民警明白过来是咋回事时,王敏已被大火吞噬。但从王敏呆傻的神色和“燃起来了”的话语中,在场的民警和犯人都知晓,是王敏纵火无疑。
魏闽在监狱系统德高望重。刘邓大军逐鹿中原,他是先遣团尖刀连长,突破长江防线,他领导的尖刀连首先冲进南京总统府。随后进军大西南,他在大西南安家落户。解放战争胜利后,国家不可能养这样多的兵。转业时他已经是副团长,要求到国家最艰苦最需要的地方。那时最需要的是社会稳定安宁,魏闽被安排在省公安厅。厅政治部留他在厅机关工作,他不干,要到第一线去。他对领导说:
“刚解放,国民党罪犯,土匪武装恶霸要改造,我要求到刚成立的劳改农场。”
政治部满足了他的要求,魏闽被分到省城近郊的一个劳改农场,一干就是二十多年的副职,转正才到省一监任党委书记、监狱长。
魏闽不仅仅是扛过枪、渡过江的南下老干部,还是一个“弹花匠进朝廷——有弓(功)之臣”。
淮海战役他已经当上连长了。在碾庄战斗中,敌人在进入碾庄的桥头设有暗堡,要攻进碾庄必须先炸掉这个暗堡。他们尖刀连有爆破手,几个爆破手都在爆破中牺牲了。总攻时间在即,尖刀连还没有拿下这个暗堡,挡着大部队的道。
魏闽大喊一声:“机枪手集中火力掩护。”从爆破手中抢过炸药就冲向暗堡。战士们见连长冒着枪林弹雨冲向暗堡,眼红了,大喊:“连长小心!”手中的枪纷纷瞄准暗堡射击。正是所有的火力压住暗堡的枪眼。魏闽像只猫一会儿趴下,一会儿又匍匐着前进,身子闪电般摸到暗堡下,随着“轰隆隆”一声巨响,敌人被炸上了天。此刻,天空中“簌”地飞起一束光,那是总攻的信号。碾庄很快就被解放军攻下。为此魏闽被评为战斗英雄,胸戴解放战争的独立勋章!
省一监出这样的案件,魏闽难辞其咎,但念其军功卓著,且兢兢业业在监狱干了一辈子,就没给他任何处分,只让他提前半年退休,把位让给年富力强的同志。虽说只是提前半年让位,这比给魏闽处分还重。他认为这是一生的耻辱,这种耻辱不仅仅是给自己,还辱没了神圣的使命,这让他喝了很久的闷酒,方从阴影中走出来。
梁翼坐上省一监党委书记、监狱长的交椅。监狱是准军事化单位,有政委的设置。既然有这个位置,组织上也没让它撂着。省一监分管劳资的副监狱长李杰被任命为省一监的党委副书记、政治委员,和梁翼搭班子。
梁翼从省局回到沙拉分监,沙拉分监都知晓他“产房传喜讯——生(升)了”,“梁分监”的称谓成为历史,名副其实地称“梁监狱长”,亦简称“梁监”。但回到分监的梁翼一筹莫展,一脸愁眉苦脸相。其实在省局,陈跃局长找他谈话时,梁翼就提出不去省一监,去一个边远、艰苦的监狱都行。当然他最想去的是太平监狱,因那里有老战友陆洋,去和陆洋搭伙当政治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