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省一监危机
死者家属。
梁翼知道,这是监狱老民警死后,叫犯人抬上山安葬。黑色的棺材上站着一只大雄鸡,那大雄鸡的鸡冠红红的,在黑黑的棺材上特别耀眼,雄鸡高昂着头颅,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前后八名犯人抬着黑大的棺材,一班吹鼓手在棺材后“呜噜呜噜”吹着,打鼓的断后。梁翼知道,边远的监狱矿山农场都办成了小社会。民警家属利用犯人干私活的不是少数,老一代的子女许多是犯人带大的,民警家中的红白喜事都利用犯人帮忙。他在当监狱民警的十多年时间中,犯人干私活是司空见惯的,但这样浩浩荡荡的犯人队伍给老民警抬棺送葬,梁翼也是第一次见。梁翼原本想下来批评一通,但铁路警察各管一段,这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但他知道,这是他老战友陆洋的辖区。于是他让司机老马甭和抬棺送葬的人挤路,你再压喇叭他也不会让,好在就一小截路,抬上土坎就好了。他指挥马师傅把“陆地巡洋舰”靠路边停下,掏出手机拨通了陆洋的电话:“喂,陆洋吗?”
对方手机现出梁翼的名字,陆洋在电话的另一端骂起来:“老梁,你小子高升了是不是要请我喝酒?”
“老子请你喝酒,你的犯人送葬把老子拦在你们七监区农场边缘的公路上,你小子也太胆大妄为了嘛,还敢用犯人送葬。”梁翼说道。
“是吗,你小子是大惊小怪了,这是农场留下的财富,改不了嘛。”陆洋知道梁翼所在的位置了,回道。
“改不了?旧体制都得改,就这一习惯改不了?胆也忒大,就不怕犯人集体他娘的跑掉!”梁翼酒还没完全醒,在路边高声大气吼道。
“这卵地方埋人要看时候,有早上抬上山的,有下午抬上山的,要用死人的年庚生日推。你他娘的不是监狱局长,否则,我又要挨批了。”陆洋愤愤说道。“不是局长我也要批评你,你小子再不痛下决心制止,早晚要捅娄子的,人没埋完天就黑了,咋看犯人?跑了谁的责任?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小子的事!”
梁翼提醒道。“好了,我改了还不行,就是得罪几个人嘛,明天就上党委会,痛下决心制止这一行为,但有个条件,你小子必须到场部来,俩战友喝他个痛快。”陆洋说道。“你小子和我讨价还价,又不是做买卖。虽说这里到场部只有几公里,但老子三天后要分流犯人,哪有闲工夫和你喝闲酒。其他酒你喝掉,茅台给老子留着,分流完犯人咱俩喝他娘的三天三夜。”梁翼调侃道。“那就依你,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你小子现在是省城根儿,当上第一监狱的监狱长了,以后可不能小瞧人哦!”陆洋说道。“说哪里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不了解?凤凰卸下华丽的毛还是那鸟样,变不了的。下次来省城我请你喝酒,闲话少说,我走了。”梁翼见送葬的队伍已经让出公路,挂断电话,上车走了。
人算不如天算,事急不如心急。梁翼坐在车上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沙拉分监此时此刻许许多多的大事都等着他,人忙时就想有分身术,一半在省一监,一半在沙拉分监处理分流的事。这分流押解都是监狱天大的事,在这节骨眼上采煤监区他娘的又节外生枝,他感到大脑发胀。这罗耘不是关键时刻不添乱,调犯少一人,咋向主管局说,给省一监又增加了麻烦。
梁翼揉着太阳穴,思想乱七八糟,总跳不出工人下岗、沙拉分监分流、调犯押解追捕逃犯这些工作。屋漏偏遭连夜雨,心急又遇啰唆事。
他们行驶到二百公里处,这里离沙拉分监只有几十公里了,一辆大客车出了车祸,这是从沿海开到内地的一辆长途大客车。这里弯拐不大,是不应该出车祸的地段,也许是长途行驶,驾驶员疲劳。车翻下坎,人是没有死,但有几个重伤员,时逢梁翼的“陆地巡洋舰”赶到,路边群众嘶声喊,要求急救。
司机老马问道:“梁监,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