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革变
病床上就叫铁剑给儿子起名,到周瑾出院,铁剑也没想好儿子的名。到了儿子满月,要上户口,周瑾催促,名字不改好,咋去派出所上户口?铁剑才抓耳挠腮对周瑾说:“铁姓生儿生女都不好改文的,何况他又带把,我叫铁剑,就叫他铁锤吧!”
周瑾听铁剑给儿子改这样一个又粗糙又沉重的学名,一脸不高兴。铁剑察觉,就说道:“你觉这名不妥,你改一个听听。”
这周瑾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一个好名来,也就推道:“儿子的名都是爹改,哪有娘改名的,你改猫狗都是你儿子,你咋改就咋喊。”铁锤的名字就登在派出所的户籍上了。
铁锤一下地那瞌睡就像毛毛虫一样依附着他,只要一吃饱就睡觉,而且往往白天呼呼大睡,晚上嗷嗷待哺,大半年养成了习惯。铁剑心情不好,铁锤半夜一哭,铁剑耐不住吼道:“真是烦死人,刚刚睡着就哭,还要不要人睡了,明天科里还要研究追捕方案,你快一点塞住他那张贪吃的小嘴!”
铁剑说完,翻一个身,双手捂住耳朵。自从有了小铁锤,铁剑和周瑾就没睡一个枕头,各睡一头。一是铁剑瞌睡大,翻身就像牛打滚,怕伤及小铁锤;二让周瑾睡宽些,夜里小铁锤要吃奶,也方便喂;再次是铁剑要上班,科里任务重,压力忒大,现在的监狱民警责任追究吼得响,打板子重,怕在工作中出问题。
小铁锤一哭,周瑾醒了,睡眼惺忪。自从生了小铁锤后她没睡过囫囵觉。下岗的压力原本就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做梦都后悔读劳改局这个破技工学校,得一个下岗的结果,早知是这结果,打死她都不读。毕业时沙拉分监已经合到省一监,省一监又是以周世恒为分监的中层领导安排的,如果要真分到沙拉分监,可以赶上最后一批从工人转为监狱民警,穿上警服,佩戴上警衔。当上民警,就等于端上铁饭碗,分流也和其他女民警分到省女子监狱,咋会下岗?还照顾中层领导,到条件好的省一监。在省会城市,工人一大堆,又不在以工代干的岗位上,从工人转干靠不着,被排在门外,眼巴巴看那些在以工代干岗位的工人传为民警,心里早就堵得慌。在改革的浪潮中,又大浪淘沙下岗成为弱势群体中的一员,气一直在胸中憋着。虽说下岗后,她自强不息,腆着大肚子都找门面,想开服装店以解决坐吃闲饭的问题,但现在是市场经济,钱不那么好赚,加之小铁锤需要人照顾,周瑾把服装店的门关了,一心一意哺育儿子,找保姆都要钱,现在的服装店还挣不到保姆的钱。周瑾想,小铁锤大一点儿,上了托儿所,再寻找适合干的工作。周瑾心里也藏许多渣儿,铁剑平时待她不薄,渣儿深藏不露,这下可好,小铁锤夜里哭啼,你铁剑就烦了,难道他只是我周瑾的儿子,不是你铁剑的儿子?周瑾气也不打一出来,吼道:“你烦了,怕吵闹了,他是谁的儿子?难道不是你的儿子!他天天吵闹我受得了,你就受不了,怕吵就甭生儿子,不结婚,一个人清静。”周瑾边把奶头塞进小铁锤的嘴中,唠叨着。
“你唠叨啥,还要人睡不了,明天还要上班,还要讨论追捕方案。”铁剑眯着眼回着周瑾的话。
“你上班,你是警察,你了不起,你老婆都这样了,你当警察,当英雄有屁用,你能用英雄、青年卫士的金字招牌换回老婆的岗位?你那些金字招牌屁用没有,既不能换岗位,更不能当饭吃,把那些桂冠戴在鸡头上,还是一个鸟样!”铁剑不提工作不会触动周瑾的痛处,一提工作这把壶,就刺痛周瑾的心,她伶牙俐齿冲着铁剑发一通牢骚。
“你下岗了,我不工作行吗?没工作这家咋撑?你啥时变得像泼妇,横蛮不讲理!”铁剑翻一个身,嘟囔着说道。
这是一句无心的话,铁剑不经意说说,但周瑾听得认了真,她从床上撑起来,小铁锤的小嘴从奶头滑开,没吃饱的小铁锤“哇”地哭了起来。周瑾“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