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只要让我爱你,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方子衿开始发高烧,整个晚上,她都在做着一些恐怖的梦。梦中,她是完全赤裸的,赵文恭和胡之彦像是两只狼,他们雪白的牙齿伸出嘴外,至少有三尺长。那牙上泛着阴森森的白光,牙尖是鲜红的,一滴一滴往下滴的,显然是血。他们扑向她,在她洁白的胴体上撕扯,撕着她的脸,撕着她的乳房,撕得她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一块块碎片,就像是从晶莹剔透的冰山上铲下的冰屑,洁白地飞舞着,洁白地飘散着,洁白地毁灭着。她的血顺着冰山的晶莹往下流,将晶莹濡染得触目惊心。
第二天,方子衿没有去医院上班,主任向吴丽敏打听,吴丽敏瞅了个机会跑到她家,才知道她病了,正发高烧。吴丽敏立即叫了几个人,将她送到医院急诊。急诊医生最初以为她患了急性感冒,可是查来查去,既不咳嗽,也不流鼻涕,心跳正常,脉搏正常,肺部也没有明显炎症。又查是否其他炎症,仍然查不到病因。方子衿是医院职工,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个医生又找来几名主治,大家一起会诊,还是找不到病因,最后只能留院观察。
一个星期后,像当初被糊里糊涂送进去一样,她又不明不白地出来了。医生认为她的病因尚没有找到,病也没有完全好,还要继续观察。方子衿坚持自己没有病,要回家静养,医生只好给她开了一周的病假条。
回家的第二天,陆秋生来了。
连续高烧刚退,方子衿的身子非常虚弱,根本坐不住,当时是躺在床上的,听到敲门声,以为吴丽敏看自己来了。她支撑着爬起来,打开门,见陆秋生站在门口。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可是,她没有,她竭力忍着才没有哭出来,冲他笑了笑,说,哥,你来啦。快进屋坐。
陆秋生跨进来,以一种特别的目光看着她。她见他站在那里,目光像刀一样剐着她,她有些心虚了,说哥你坐呀。他向她走近一步,像是要将她搂进怀里般。她本能地想向后退,可她的双腿发软,有些支撑不住。他说,看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病了?她说,已经好了,只是身子有些飘。他说,你看你,快进屋去床上躺着。他说着,伸手扶着她,向里面走去。
她在床上躺下来。他站在床前,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怜爱。她说哥你坐呀,别老站着。陆秋生说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他拿到两只热水瓶,揭开瓶塞,倒出来的水是冰凉的。他转身看着她,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说出来的话却是,你还没有吃午饭吧?她说她没胃口。他不再理她,钻进了厨房。陆秋生在厨房里翻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方子衿在学校教工食堂里吃饭,家里根本就没有准备任何东西,他自然找不到。他从厨房走进卧室时,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她说算了,别忙活了,我真的不想吃。他摆了摆头,说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
没多久,陆秋生端着一碗肉丝面回来。国营餐馆做的是上门生意,只卖面不卖碗,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连人家的碗也给弄来了。在外面的客厅里,他顺手搬了一条凳子进来,坐在她的床前,端着面条要喂她。她支撑着爬起来要自己吃,他不依,拿过枕头什么的垫在她的背上,用筷子搅起面条喂她。
那一刻,方子衿觉得自己好脆弱,像个无依无靠受尽委屈的孩子突然享受到了自天而降的温馨。她将自己的头向后仰去,靠着床头的墙,眼睛紧紧地闭着。她不敢睁开,她知道自己一旦睁开眼,眼泪肯定会流个稀里哗啦。无论如何,她不能在他面前流泪。
“快吃,吃了再好好休息。”他说。
她在心里说,秋生,别对我这样好,好不好?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陆秋生一手端着碗,一手握着筷子,筷子里夹着几根面条,那么举了一段时间,颇为理解地等着她。等了半天,她还没有睁开眼,他又将那已经冷了的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