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女人的名字,永远是弱者
小的一部分,通常都是壮劳力,家里的顶梁柱。一般老人妇女和孩子,送治的机会就不大了。这样的时道,就算是拿点糠拌着香油都是少有的美味,何况还有肉?这只碗足够大,简直就是一只小盆,她吃了一半时,肚子已经饱了。饱了还得继续吃,如此美味,怎么舍得放下?就算是因此撑死,也要当一个饱死鬼。
她刚刚吃完,杨立华下来了。韩大昌用他那又黑又脏又大的手掌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掏出纸烟,递了一根给杨立华,自己点了一根,问起余珊瑶的情况。杨立华说,他已经让那两个民兵去食堂吃饭,现在余珊瑶正在吃东西。韩大昌说,明天她走的时候,你弄点豆饼让她带回去。你一定要交代她,那东西邪性,胀气,吃多了会胀死人的。三队已经胀死了两个,七队和八队各胀死了一个,还有好几个在场部卫生院洗胃。还有,你对她说,别好心了。现在四个过渡队都在吃草根树皮,她能救得了几个?有多少人能够撑过这个冬天和明年春天,就只能听天安排了。韩大昌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苍凉感。他交代之后,又转向方子衿,表示他不再陪她了,杨立华会安排一切。
她看着他走在雪地中的背影,颇有些感慨。他应该四十多不到五十岁吧,看上去已经非常苍老,简直就是老态龙钟。才只不过十几年时间,当年那个啸聚山林一呼百应的土匪司令,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副落魄模样。岁月刀子一般催人,不由得你不老不残不心力衰竭。
杨立华领着方子衿从侧面的楼梯上了二楼,将她一直引到最里面的一扇门前。门没有关上,余珊瑶坐在里面,背对着门,埋头吃面。站在门口的方子衿,听着用嘴吸面条时传出的畅快之声,犹如听到一首激动人心的音乐。她站在门前,看着余珊瑶的背影,心中有一股很浓的酸水涌出来。这哪里是当年那个年轻貌美的余珊瑶?分明是一个迟钝落魄的农村大娘。杨立华说,我不陪你们了。你记住,你是恒兴政府派来外调的,里面有纸笔,如果有人来,要做做样子。
方子衿走进去,杨立华从外面将门拉上了。她走到余珊瑶近前,站在身后。余珊瑶继续低头吃着碗里的面,没有停下,也没有转过身来。她叫了一声余老师。余珊瑶身体微微震了一下,停了那么两秒,继续吃着面条。她走到面前的床上坐下来,说,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你。上次你在县城治病,我又总是来去匆匆,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余珊瑶说,你不该来,你根本就不应该来。方子衿说,当年,我不该那样对你,那时我太小了,不懂感情的事。余珊瑶抬起头来,嘴角撇过一丝苦笑,说,都已经过去了。方子衿说,在她的心里永远都不会过去,她不会原谅自己。
“你真傻。”余珊瑶说,“后来发生的事你不是没有看到,与那些相比,你说的那些话算得了什么?”
方子衿不辞辛苦地跑来,就是想说这件事,她当然要说。她说,那时候她只觉得余珊瑶和周昕若在一起是不道德的,是可耻的,是践踏了别人神圣的婚姻。后来才知道文大姐原来是那样一个女人,慢慢也体会到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多么残忍。知道这一切时,已经晚了,错误已经发生,改正根本就没有机会。余珊瑶吃完了碗中的面条,将筷子往碗上一搁,用手抹了抹嘴,说你来如果为了说这些,完全没有必要。那一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好遥远好遥远的事,我已经不去想了。
突然之间,她觉得余珊瑶非常陌生,和自己认识的那个余珊瑶完全是两个人。一个人的变化为什么会这样大?这种变化,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余珊瑶突然问,他还好吗?
方子衿一下子愣住了,根本没明白她口中的他指谁。第一念头是白长山,转而一想,就算她知道白长山的事,也不会太了解吧?对了,应该是陆秋生。她对自己和陆秋生之间的事比较熟悉。自从那次离开红川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