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哥要划着这只船去找你
是你拿走了?他说是啊,我找人帮我调动工作,总得送点东西给人家吧。他不说这句话还好,听了这句话,方子衿气得浑身发抖,说你找谁帮你调动工作?找胡之彦?他是个么货,你不晓得吗?彭陵野说,我管他是么货?只要他能帮我调到宁昌,么货都行。方子衿说,胡之彦是么人,你不是不晓得,你倒好,跑去和他喝酒,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彭陵野说,你还要么样?因为你,人家坐了几年牢,党籍被开除了,工职也没了,干部身份也差点失去了。
方子衿气血上冲,差点昏厥过去。她怎么都没料到,这样的话,竟然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她伸出一只手,指着门外,想脱口而出叫他滚出去。可是,她没有力量将心里的话送到嘴边。此时,她所有的力量,在做着一件事——维持自己不当场倒下。她的手伸在那里,指着门外,像一根在寒风中瑟瑟抖动的弱柳。过了好几分钟,她才终于有力气说出那句话来。她说,你滚,你给我滚,立即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彭陵野说,我为么事要滚?这里是我的家。说着,他倒在外面的小床上,对方子衿的愤怒,不闻不问。方子衿发泄了半天,再看他,竟然已经睡着了。
白长山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同事一个个离去。门外雪花漫天地飞舞着。外面未知的某处,总是在他不经意间响起爆竹声。一个饥饿的年,竟然也还是热热闹闹,表面红火。热闹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就像此刻的白长山,面对那些急着回家吃团年饭的同事,递上的是一个个含笑的祝福,可心灵深处,却从未有过地孤独着。
已经几个月没有接到方子衿的只言片语了,自从告诉她离婚案的宣判结果之后,再没有收到过她的信。他的心,完全被抽空了,空得就像外面白茫茫的雪地。他不明白,在这个时刻,她是否像他一样,正在想着对方?就算她不想他也不爱他,他的爱,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消失了。他最担心的是她熬不过这个灾难的年头,他后悔自己没有早想到这点,没有早点给她寄去那些东西。同时他又想,她肯定没有被这个苦难的年份打倒,她是那么坚强,她不会轻易被打倒的。何况,她真的有什么事,自己写给她的那些信,肯定被退回来了。没有退信只有一个解释,她不愿回信。
她一定是累了。他也累,心灵深处的累,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
天渐渐黑了下来,外面的爆竹声越来越频繁,远远地听着,还以为是战场上的枪声,每一声都在强调他内心深处的落寞。遥想当年在战场上驰骋,那是何等激动人心的日子?虽然紧张激烈甚至有生命危险,可那时充满着朝气和希望。现在和平了,最后的一点锐气也随之消失无形。春节,这个令人惆怅的日子,他只有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燃起一支烟,品尝着空前的寂寥。
办公室的灯突然亮了,白长山惊了一下,抬头看去,是局长。他说局长,你不在家陪老婆孩子吃饺子,这时候咋到我这庙儿里来啦?局长说,你在这里当和尚我能吃得下吗?一个人呆在这儿想啥呢?白长山说啥都没想。局长说,没想是不可能的吧。别的啥都不想了,日子还是要过的。你看这大过年的,走,跟我回家去。白长山坚决地说不,我既然出来了而且也过了这几年,就没打算回去。局长的面色一凛,说你咋啦?家不要啦?孩子不要啦?就为了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我看你平常挺精明的一个人,遇事时咋就糊涂了?这样能当一辈子?
白长山突然十分冲动地说:“局长,你爱过吗?”
局长愣了一下,说,啥爱不爱的,在一口锅里抡勺了。你说这人吧,左右都是一辈子,还能咋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还不满意咋了?想想咱当年扛枪打仗那会儿,那是啥日子?没仗打的时候,晚上躺下来想啥?想女人不是?你倒好,现在有女人了,却在这里干耗着,这不是自找吗?走走走,跟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