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狼子野心
连旺满头是汗,靠着水车喘息,听到不远处有人喊:“冤家,我在这里呢,快过来。”
王连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林之中,一棵大树后面伸出一只手,手里挥舞着一个白色的手帕。
王连旺心头狂喜,迅速地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就飞奔过去,一边飞奔,一边松裤带。
大树后面是一个女人,红唇如火,丹凤眼如梭,穿着华贵的大衣,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金项链,不是别人,正是王记胭脂坊的少掌柜王胭脂。
王胭脂是王记胭脂坊的少掌柜,王连旺是京西胭脂铺的入赘女婿,本来是誓不两立的对头,怎么就纠缠在一起了呢?
王连旺是王玉堂的儿子,而王玉堂是京西胭脂铺的总技师,在京西胭脂铺地位很高。而王连旺比晁承志还大一岁,当年,晁承志、晁迎春上学读书,就由王连旺领着。王胭脂比晁承志小,却比晁迎春大,而王家只有这一个孩子,显得很孤单,常常和晁家的孩子在一起。
对于王连旺来说,晁迎春是妹妹,可王胭脂不是,所以,他在心里默默地喜欢王胭脂。然而,王胭脂喜欢的是晁承志,晁承志也喜欢王胭脂。两个人一度十分热烈,进入高中后,两个人还常常偷偷幽会。王连旺自知身份,只好将这种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
后来,事情的发展可以说天翻地覆。王连旺的父母相继去世了,王连旺还没有成人。父亲临走之前,将王连旺托付给晁信义,晁信义当场答应招王连旺入赘。王连旺一直不喜欢这个妹妹,因为妹妹老是欺负他。可这件事,无论是他还是晁迎春,都无力改变,哪怕晁承志后来和王胭脂闹翻,娶了刘玉芬,王连旺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王胭脂,不敢有任何表露。
王连旺和晁迎春结婚后,感情一直不好。晁迎春嫌弃王连旺,觉得他是一个木头,既不懂世故又不懂风月。开始几年,也还像是夫妻,可时日并不长,彼此都开始感到煎熬。
王连旺入赘晁家,感觉自己的地位低下。岳父大人厉害,说一不二;大舅哥聪明能干;二舅弟留学日本,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老婆强势,还有一个如花似玉、口齿伶俐的小姨子,甚至连两个孩子都不跟自己姓。
王连旺感觉自己是一个晁家使用的工具,只能辛勤劳动,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呀!尤其正当壮年,床笫要求强烈,晁迎春不仅不给他机会,还动不动将他赶到后院去,王连旺的自尊心受到极大打击。
恰在这时候,王胭脂的丈夫死了,王连旺开始对王胭脂想入非非,几乎每一个独处的夜晚,都在对王胭脂的想象中度过。
王连旺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起变化。
前年夏天,水伯病了,重感冒,王连旺就替水伯拉水。第二天,装满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王胭脂极其突然地出现在他面前。王胭脂主动和他打招呼:“这不是连旺吗?怎么是你拉水?”
王连旺没料到在这里见到她,一颗心跳得跟什么似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可也奇怪,在王胭脂面前,他竟然忘了自己的口头禅,而是道:“水伯生病了。”
王胭脂说:“就算水伯生病了,也有下人啊,怎么要晁家女婿做这种苦力?”
这一次,王连旺的口头禅冒出来了:“这……从何而说起呢?”
王胭脂说:“晁家到底和王家不同。若是王家的女婿,王家会当神仙一样供着。要不,你干脆当王家女婿好了。”
王连旺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慌得什么似的,道:“这……从何而说起呢?”
王胭脂道:“怎么?当王家女婿,你觉得吃亏?”
“不不不。”王连旺连忙解释,“你说得对。”
王胭脂道:“我正好要回家,坐一下你的水车,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