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快……大婶……快醒醒……快,掐人中……”
出事了。
李斌良急忙冲进停尸房,一眼看到老太太躺在苗雨怀中,眼睛和嘴都在大张着,可是,人却没有声音了。还好,法医有这方面的经验,正在用力掐着她的人中。片刻,她终于回过气来,又哭出声来:“吴颖,妈的闺女呀,你咋这么走了,咋不告诉妈一声,让我跟你一起走啊……”
这就是母亲,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心肝俱碎的痛苦。李斌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决定错了,其实,就是吴颖的父亲活着,来的是他,他也会一样痛苦,甚至更为痛苦,就心灵来说,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而且,在感情上,男人可能比女人更加脆弱,而就亲情来说,父女的感情可能比母女更深一些。譬如,你和女儿不是更深一些吗,如果她被害了,你的痛苦难道不更深重吗……
吴颖的母亲被胡学正等人搀走了。李斌良知道,她还要经受折磨,还要接受警察的调查询问,她必须承受着痛苦回忆女儿生前的一切,一遍又一遍……这很残忍,可是为了破案,必须这样,他只能悄悄把苗雨叫到一边:“苗雨,由你询问她吧,要注意方法,好好劝劝她,别让她太伤心了,如果感到她身体不行,就送医院!”
苗雨眼睛红红地应着:“我知道!”
李斌良把几个人分成两组,胡学正和苗雨去询问吴颖的母亲,自己和任铁柱询问李秋莲。为了能使她比较平静地接受询问,他特意把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又给她倒上一杯水才开口。
李秋莲虽然也流着泪,但是,她的痛苦终究无法和做母亲的相比,进屋后,她很快擦干了泪水,仔细地回述起吴颖的有关情况。她说,吴颖和她从高一起就在一个班,两个人是非常好的朋友,同样在去年差一点没考上本科,又同样重读了一年,而且又在同一班。可是,在今年的高考中,她们俩又同样命运,没能考上本科,接到的是三表的通知书。她决心再重读一年,可吴颖却不想上大学,也不想再念了,前几天,她来到她家,住了三天,默默的不说话,问她打算怎么办,她说想在城里找点活干,可是,昨天早晨就离开了。问起吴颖在她家的表现,李秋莲说:“这……除了有点忧郁,别的……就没什么了。”
忧郁……重读一年后考上了大学却没有去,当然有点忧郁,可是,她怎么会死了呢,而且死在江里呢,或者说,被人杀害了呢,是谁杀的他呢?
李斌良:“李秋莲,吴颖离开你家的时候,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李秋莲:“这……没什么啊,她就跟我说,她要走了,回去了,我急着上学校,也没多想,我们就这么分手了!”
这……
询问转到吴颖为人,结交的朋友上。通过李秋莲的口,李斌良知道了吴颖是个作风严谨的姑娘,不可能跟男人乱搞,这些,再加上她身上的那些伤痕和法医尸检反映的情况,李斌良不能不承认,他杀的可能性很大。
李斌良眼前浮现出一个景象:暮色中,一个年轻姑娘的身影徘徊在郊北公园的树林中,却不知已经被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上,后来,他不但强暴了她,施暴后,又用胶带捆住她的手脚,或许还绑上石头,将她抛入了江中……
太残忍了。
可是,吴颖是早晨离开李秋莲家的,说要回家,为什么没有离开市区,反而去了郊北公园呢?又为什么在那么晚的时候,一个人去树林深处呢?
她是不是和谁约会?
如果是的话,这个人会是谁?
任铁柱问到了点子上:“李秋莲,你说说,谁有可能害杀害吴颖?”
李秋莲急忙摇头:“这我可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谁杀的她……这……她平时就在学校上学,交往也很简单,更没得罪过谁,谁会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