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走-6
只突然闯进我房间的蛾子让我本能地感到一种恶心和厌恶。
39. 最后一只猫
一阵冷风吹过,几片残存的枫叶被带走,尽管白天的日头还很火红,凉意已经告诉我,又一个深秋来了……
凌晨六点钟,我被一个噩梦惊醒。梦中的肖梅变成了一只白猫走进我的房间。她手一伸,从后面拉开了拉锁,将一身的猫皮大衣脱了下来,露出粉红色的肉。一会儿工夫,那粉红色变成了血浆一般的鲜红色,一滴滴流下来……
我披了衣服走到阳台上。城市还在沉睡中,淡淡的雾气弥漫在街道上。多伦多的城市是平坦的,可以看得很远,隐隐听到有警笛的声音划破城市的上空。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乱按了火警,还是哪家的老人犯了心脏病。来了许多年,这急促的声音在多伦多的寂静中早已听习惯了。
回到屋里,睡意全无,吃早饭还早,在客厅里开了电视机,胡乱地做些家务活。七频道正在转播一个突发事件,警察从一个大house中相继抬出了几副担架送上救护车。我怕吵了高兴和他爸,故意关小了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树丛掩映的画面上猜出是一个自杀性家庭暴力案件,女主人患有严重的产后忧郁症,她在凌晨用刀刺伤了丈夫和孩子,而后自杀。主持人拿着话筒不停地在镜头前唠叨着,好像是在呼吁全社会要重视产后妇女的精神健康,避免此类恶性事件的发生……
向东起来吃早饭的时候,电视还在转播。警察已经用黄带子围起了事发区域,镜头里看到很多邻居围在篱笆旁,有人在前胸画着十字,有人在抹着眼泪。最后抬出来的死者身上盖着白布单,苍白的手臂僵硬地垂在外面,那是一只赢弱的手臂,一只对这世界失去了信心撒手而去的手臂。不知道是怎样的打击让她放弃了生命,
还让她狠心地要带走她全部的亲人和她的世界。
“如果有一天你听到我死了,那一定是他杀。无论怎样,我都坚持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对向东说。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是张太太打来的。
“你们在看电视吗?在看新闻吗?”张太太问。
“在呀,好像是什么自杀事件。”向东问。
“那个女的是不是肖梅?是不是啊?”
啊?!!!……
我扔了手中待洗的衣服冲到电视机前,向东也拿着电话跑了过来。电视上,镜头已经转到了街口,只能看到一辆救护车从浓密的树丛中穿过。
“这种相似的街道,相似的house在多伦多有成千上万,看不清,也不一定就是肖梅家呀。”向东极力反驳着。
张太太火一般地开了车过来接上我们直奔肖梅家而去。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车子拐过街道的一瞬间,我们都傻眼了。警察的出现证实了电视上看到的死者就是肖梅。一个警察过来拦了我们的车,我独自跳下车,顾不上张太太和向东的叫喊向前跑去。扒开人群的一刹那,
我看到了肖梅家的大门大开着,黑洞洞的,像一张哑口无言的嘴张在那里。篱笆前已经有邻居送过来的鲜花和卡片。那一刻,泪水像夏日的暴风雨一样从我的身体里迸发出来,一个女警官跑过来搂住我颤抖的肩膀。
“O me see me see her.She is my
friend,my only friend lose
her……(让我再看她一眼吧,我求你们了,让我看看她吧,她是我的朋友,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我怎么能失去她呢……)”女警官紧紧搂着我,小声说着:“I’m
sorry,I’m 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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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你来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