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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5
有一瞬间我真想搂住她,但她又已经不够小。我帮她把垂下的小辫拨到背后,她的左颊渐渐凹陷出一个酒窝,我知道她要笑了。

    “好想吃你腌的芊萝。”她说。

    “好,今晚我就腌一大瓶。”

    离开诊所,我轻轻带上门,门把“喀嚓”一声弹上。

    找到停放在一旁的手推车,我解开煞车挡,连推了两次无法启动,摇摇晃晃,车身变得特别沉重,我差点散了一地垃圾。

    诊所那门锁不是我换的,但新锁包装盒是我回收的。我曾经全面研读过盒面说明,那种小玩意,不会自动上锁。

    接下来是我在河城最脱线的一段时光。

    再也不用张罗吃喝,人生多出了一大片空白,闲得我整天往诊所跑,帮忙看护小麦。我不放心让南晞单独留在病房。

    风季开始了,不管什么时候出门,往哪个方向一走都吃得满嘴尘土,这种天气再加上压力,我是指大家就要迁离河城,人们看起来显得格外烦恼,每个人都变得特别忙乱,话特别多,礼貌特别少,看什么都特别不顺眼,最不顺眼的就属那些穿制服的陌生人。

    他们是官方派来接管河城的单位,特征是到哪儿都直闯而入,就当作是自家客厅,我们反倒成了外人。他们四处测量,不停做簿记,临走还用喷漆随意在随处标上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号,这种感觉很粗暴,让人联想到自己是屠宰场上的猪,说不准他们就在你屁股上喷个彩色标靶,好等着最后一天瞄准你一脚踹出河城。这样一想,日子就全走样了,换个说法是,当一桩大事件或大灾难正在蔓延,而且事态完全超出你的接受能力时,你会只想找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专心做下去,不管这事有没有乐趣可言。

    这就是我和南晞的处境。大风呼啸,南晞紧闭了诊所门窗,窗外的世界越纷扰,里头的我们就越脱离现实,越像两个傻瓜,我们在一间被抛弃的诊所中,陪伴垂死的病人。

    第三个生力军翩然而至,很礼貌地在诊所外敲门,叩三下,耐心地等。

    是君侠,站在门口的他满身风尘,头发眼睫上都沾了鹅黄色花粉。君侠斜背着一具铁器,穿著贴身的紧恤,猛一看,还真像来了个负剑的侠客。

    “南晞要我过来看看病人。”他神清气爽地说。

    但仔细再瞧,他背的其实是铁铲,倒像要来帮小麦掘个好坟。

    “把他的上衣松开吧。”在小麦的床前,君侠说,他已经自动翻找出一些诊疗器材。

    老实说我的感觉很不妙。这样凑合的杂牌医疗团队,一个据说念过医科但是没毕业的年轻人,一个还在上学的半吊子hushi,再加上我这个门外汉,我们以为我们能做什么?

    “衣服拉上去就好。”君侠愉快地再一次要求。

    小麦把我们三个人轮番看了一回,置死生于度外,任由我和南晞松开他的上衣。

    只瞧了一眼小麦的肌肤,君侠的整张俊脸转为责备之色——不是针对我或南晞,那些恶心的褥疮已经有一些历史,要怪就怪以前的医生和hushi,正牌货也能闯出烂摊子。

    那天我得到了一个结论,也许君侠真是医生不假,因为他动刀的手法实在干净利落。那场清创手术我也帮了大忙,至少在我意外昏倒以前,都是我负责在伤口上擦药棉。另一个感想是,角度很重要。

    没错,我在说的就是角度。曾经有一次,我在回收类垃圾桶中发现了一件奇物,大约一罐啤酒大小,掂在手里非常沉,颜色无法描述,介于铜青和釉彩之间,形状难以说明,大致上像是一截扭曲的漂流木,也有人说像陈年狗屎,但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分明却是一尊马头扬鬃怒嘶,大家都说我捡到了艺术品,这宝贝我喜欢得不得了,百赏不厌,直到有个内行人看出了它的来历,原来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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