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6
途扯落满把的黄媵树枝。
我刚想到了什么重要的关键,一阵大风刮来,眼前漫空都是嫩叶飘零。
一直到凌晨我还在想,而且还有个糟糕的念头,超级想哈一根烟。南晞在小麦的隔壁病床上辗转反侧,叹息,揉眼睛,扯自己的小辫,最后她推开被子猛然坐起。
“我睡不着,我睡不着!”她很烦恼地轻声闷喊,“帽叔你打呼好吵。”
“胡说,我根本没睡。”
“我完蛋了,天又快亮了。”
“我去弄杯温牛奶你喝?”
“不要管我。不要陪我。”
“说什么孩子话,不是要帽叔陪你跟小麦吗?”
“谁知道连晚上你也要住在这里啊?”说这话时,南晞连眼泪也差点喷了出来。
“不放心你们俩。”
“可是你打呼真的好吵,害人家天天失眠。”
“保证没打呼,我睡觉保证是最安静的人,我浅眠,浅眠的人不打呼,一点声音我就醒,你看你一翻身我就知道,这病房里安静得不得了。”
这安静。
我和南晞几乎在同一秒弹跳下床,她裸足蹿到小麦床前,我睡在最靠门的铺位,正好抢身去开了灯,然后我只管戴帽子顾不得穿鞋,也奔向小麦。 为什么这么安静?怎么再也没听见小麦那带着轻微喉音,挣扎得很不舒服的喘息?
南晞整个趴在小麦胸膛找他的心跳,我来到床前时南晞已经站直身,脸红得像是方才大醉过。
“没事。”南晞说,她正在发抖。
小麦真的没事,而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他眨着眼睛看灯光,眸子清亮。
南晞像是安慰自己似的,不停地轻抚小麦的短发,忽然她捧住小麦的脸,跟他仔细对瞧,然后她宣布:“小麦说他想看一看航手兰。”
“我怎么没听见?”
“他说了。”
短短一段旅程折腾了半天,当我们抵达河边时,差一点断气的人是我。
过程有多逊就别提了,那张活动病床太不管用,才推出诊所不远就报销了一只铁轮,当我提议以我的垃圾手推车载运小麦时,南晞更加不快乐地说,不行。她努力思考,逼出了脸上深深的酒窝,然后她说:“帽叔你帮忙,把小麦扶到我背上。”
结果当然是我背着小麦,一路撑到了垃圾场,全城就属这一带的航手兰开放得最灿烂。
天才刚要破晓,我和小麦尽情栽倒在花丛中,两个人都喘得像风箱。小麦忽然平静了,他转头,很认真地端详一朵靠近他眼前的航手兰,启齿想说什么,可惜他的嗓子喑哑,只能从唇形研判,不是对我也不是对南晞,倒像是朝着花蕊说了一句:“谢谢你。”
接着他几乎是立刻就陷入昏迷。
这下我们都傻了,费了好大功夫,换来就这么几秒钟的张望。南晞抖开她带来的毛毯,帮小麦披上。“让他在这边休息一会儿吧。”她说。
我的工作小棚就在前头不远,我过去开灯烧了一壶热茶,提回到河边时,南晞攀住一棵白梨树,脚踩树桩,整个人有一半悬空在河水上,偏头正看着很远的地方。
晨光熹微,星星都已不见,极远方的丘陵地上有一小撮灯火闪烁发亮。
“一大清早,有什么事好忙的?”我来到河岸边缘,给南晞倒杯茶,她摇摇头示意我放地上,我就地坐下啜饮热茶。
“在赶工吧,那边现在听说很热门哟。”南晞眯望古迹地上的灯光,不胜向往。
“挖好几年了,我就看不出他们哪里热门。”
“帽叔你都不看报纸啊?那边新出土很棒的东西哩。”
“干尸有什么棒的?”
“干尸是前几年的老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