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一个袖子没有了另一个袖子也没有了,三毛拿着把大铲子站在中间一动不动,赛宁不知什么时候戴上顶小帽像是火车司机的儿子。
终于,对方有人高叫一声别打了我们都是外省人焉能让当地人看笑话!
混乱顿时结束,赛宁把帽子还给了对方,大家各自赔给酒吧一些钱,最后我看见他们还互相握了握手。
所谓幸福,就是明知那黎明将至的黑夜中的酒吧已离我很远了很远了,我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赛宁用发胶不厌其烦地把长头发往上梳起拢成一个椭圆形,我大笑起来,据我所知他向来讨厌猫王的虚伪造作。赛宁在房间里上窜下跳,他翻出条破旧的大喇叭裤,他说这是他在英国唯一的好朋友送的他从来舍不得穿它。
他在身上挂满了那些浮躁得一塌糊涂的挂件,他疯疯颠颠地在我面前边唱边跳。
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的赛宁,他把我抱到那只小冰箱上他说我爱你。我说我永远爱你。我们开始亲吻,彼此亲吻,直到那成为一种痛苦。
我的头温暖地痛着,我第一次赤裸地看着这个男人赤裸的身体,我无法分清他的皮肤和我的皮肤,沉默是一种最温柔的围困,我的爱欲藏在他的身体里。
他用他的湿润的手抚摸着我的嘴唇,他说这些都是我的,好性感!
他说说我的名字,我的名字!
当他吻我,我找到了我要的全部安全。他的汗水飘落在我的脸上、背上、胸上,我迷死了这飘落的过程。耳边的每一种声音都来自最远的地方,赛宁把我放在他身体之上,他说小兔子你是我的你永远只是我的好吗?我丢失了我的呼吸,我害怕自己会消失,我无助的身体,我赞美我的身体。
这个男人说你要记住我!就像记住你自己。他的眼泪在我的嘴唇上,我发现这个男人哭了,我的心幸福地碎了,我把这一刻命名为“高潮”。
玩味着从我身体里流出的物质,我预感到自己将成为一个有很多故事的女人,而故事总是要有代价的。回在1992年的床上我想起这一无数记忆中永远的定格,以及与之相连的所有热情、幻想、饥饿、恐 惧。我有些迷惑,三年过去了,我现在在想到底什么才是 爱呢?我只知道我不能看不到这个男人,我每天要和他做 爱。而我每天要和他做爱到底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他爱我, 还是为了高潮?答案很可疑。高潮的真谛是什么呢?今天赛宁对我第二次重复了“你要记住我,就像记住你自己!”这句话。我不知道他重复这句话是因为他的高潮,还是因为我又一次知道了他偷情的事实。
在我唱歌的夜总会只有老天知道每天到底有多少起不道德的交易。有很多来自各个城市和乡村的女孩在这里讨生活,旗是那些穿来穿去的“陪酒小姐”中的一个。她长着一张困惑的脸,她的脸本身就像一个问号。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知道她叫旗,她和我来自同一城市,她来自某所大学,她没有父亲。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在一起喝酒,在她和我讨论了《少女杜拉的故事》之后,我们成了朋友。今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她要我去她家,她说她要跟男朋友分手,她说她需要一个观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旗了,我从未听说她有男朋友,我也不知道她在这里有家,以前她总是东住西住的。
以前我不喜欢有自己固定的住处,直到我遇上他,他是个大男孩,但他照顾我,他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在一起昏天黑地地喝酒聊天做爱,他给我恋爱的感觉。
旗给我倒了些艺华士,我看着她细细的小腿,我想旗的腿真好看。
我发现她这里没有任何一样可以搀在一起喝的东西,她说她就爱这样喝。赛宁也喜欢这种喝法,我不喜欢这个牌子,我也不习惯这种喝法,这样喝酒像酒鬼。
小小的旗今天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