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兄弟狱中三人行
在号子里,二东子成功地瞒过了腾越。当年二东子混的时候,其实和腾越打过照面,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腾越即使看着二东子觉得眼熟,也绝不会想起眼前这人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神偷二东子。
二东子老实巴交地背监规,像是小学生一样虔诚,还念念有词的。老实得让腾越都觉得这人不堪大用,还不如以前在号子里跟着老曾的那些小弟管用。
坐在二东子旁边的姚千里先不耐烦了:“背就背吧,嘟囔什么啊?”
二东子说:“哎呀,你这么一打扰,我又忘了。”
“你就不会默记?”
“磨叽?我背监规你都嫌我烦,你还让我磨叽?我当然会磨叽啊!你让吗?”二东子愤愤不平的。
“我是让你默记!默背!默默地背!不出声地背!不是磨叽!”姚千里急得脸都红了。
“小伙子啊!我岁数大了,你要是让我像你们年轻人似的看几遍就背下来,我做不到。说实话吧,认这些字我都费劲。”二东子还说得语重心长的。
二东子说话的时候,刘海柱不停地翻身,弄得手铐和脚镣的声音叮当的。别人没人当回事,可二东子懂。二东子连看都没看刘海柱一眼,继续跟姚千里打岔。
姚千里说:“哪个字不认识你问我,但你就是不许出声!我心脏不好。”
“你心脏不好?我还高血压呢!要么给你请个先生来给你扎古扎古病?可能给你扎古吗?这是看守所,你都来了这了,就别挑那么多了。”二东子说的话的确是农村里最经常说的土话,像是“先生”、“扎古病”这些词汇,城里人很少说。
“我想要看病那容易啊,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姚千里洋洋得意。
“看你长的就看得出来。”二东子若有所思。
“我是干什么的?”
“兽医先生吧!”二东子说。
东北农村,通常都把敲寡妇门的爷们儿称之为“兽医先生”,近些年,似乎很少听见有人这么说了。听得懂的人都在哈哈大笑,姚千里当然不懂是什么意思。
“算你猜对了一半,是医,但不是兽医。”
“不像,不像,就像兽医先生。”二东子一本正经,连连摇头。
“我是人医!医院里开救护车的!”
“犯啥错误了?”
“你甭管我犯啥错误了,反正我会开车,你会吗?”
“我会赶车!我不太跟人说话,就爱跟牲口说话。”
二东子演得特别认真,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刘海柱借机慢慢坐了起来,趁着腾越等人被二东子的话吸引过去的空当,朝赵红兵使了个眼色。
赵红兵显然没看懂,瞪着眼睛看着刘海柱。
刘海柱嘴角朝二东子撇了撇,抖了抖腕上的手铐,然后又缓缓地点点头。赵红兵似乎是懂了。眯上了眼,静静地躺在床上。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下午刚刚打架获胜的腾越显然非常开心,跟刚才出力帮忙的兄弟们大吃特吃。就连刚刚进来的二东子也被腾越邀请。
二东子也不知道刘海柱是否已经告诉了赵红兵救兵来了的消息,继续分散着腾越的注意力。干二东子这行的,就好像是魔术师一样,通常都要分散观众的注意力,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于这个,二东子自然是行家里手。
别人都在吃饭,二东子又开始了。
二东子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听说了没?我们那修公路的事儿?”
“发生了什么事儿啊?”刀哥赶紧问。
“就是前几天,你们连这都不知道?”
“靠,我们天天在号子里,谁能知道外面发生什么啊!”刀哥说。
“难道没人进来跟你们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