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五方雷帝紫玉盘，谷神王三宝得见其二，当真是不虚此行！”

    大祭司对葛抱川的调侃不以为意，谢山客的修行固然艰难，然而一旦侥幸成功，势必神通无匹，他占据了狱山要害之地，又是桀骜激愤的性子，到时只怕连神主和子都不得不有所迁就，哪像现在，顶多就是个普通神通，甚至更弱，还要受神主节制而不得自由，如此一来，这京师里好些人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反观灵山，今次勉强保住了面子，论里子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人剑这等利器，唯在秘不示人的时候才最是犀利，如此轻易就拿出来，嘿嘿……姚太乙能成就神通，暴烈勇猛的性子不无裨益，然而若不改弦更张、修身养性，今后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当下他摇摇头道：“谢山客的得失祸福，不劳咱们操心，神主心如何，也非我辈可知，倒是姚道兄的脾气还是那般急躁，一声不吭就祭出人剑，长此以往，恐非下之福啊。”

    “嗯？大祭司言下之意，第二次西征已是势在必行了？”

    葛抱川眉头轻皱，他这是明知故问，神主然世上，极少如此插手世俗之事，倒不是这位就该对灵山人剑无动于衷，而是出手的时机实在耐人寻味，其与子到底达成何种默契，亦需要继续试探。这么一想，姚太上这一剑倒也并非全无收获。

    大祭司笑而不答，扭头向端木赐问道：“赐，借着姚殿主这一剑，可辨清了几分世道人心？”

    端木赐躬身道：“多谢大祭司教诲。赐心中忽有一个念头，想想就有些心惊，也不知想的对不对。”

    “哦？”

    大祭司有些讶异，摆摆手道：“但无妨！”

    葛抱川也将目光投注过来。

    端木赐直起身，开口道：“神主与子，莫不是想夺戎人之气运，在佛门扶持一位人？”

    此问一出，颇有些石破惊的意味儿，于大祭司与葛抱川而言，亦算是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通台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大祭司思量片刻，与葛抱川对视一眼，笑道：“葛真人，咱们怕是把姚道兄的心思想得浅了。”

    葛抱川叹息一声：“大祭司只怕早就心如明镜，神主的心思，葛某也能猜出一二，可笑我来时还抱着息事宁人之念，盼望子再做思量，却不知大势之下绝无侥幸之理，就连这个年轻人都瞧出来了，不得子已是心坚如铁。”

    他深深看了端木赐一眼：“后生可畏啊，可惜入了谷神殿，偏又不姓姬。若来灵山，葛某之后，不做第二人想……”

    眼见大祭司要吹胡子瞪眼，葛抱川连忙摆手笑道：“一时失言，大祭司勿怪，时候也不早了，葛某叨扰多时，这就告辞了！”

    他长身而起：“大祭司且安坐，不劳远送！”

    大祭司抬头看了看，这上午才过去一半，哪里就时候不早了。

    他心知葛抱川心生去意，已是不愿多留，索性也不点破，只是摆了摆手，权当别过。

    待葛抱川的身影消失在台阶处后许久，他这才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赐啊，遇上这等事，寻常人捂盖子都来不及，偏你一根直肠子通到底，看看，把人赶跑了吧？”

    端木赐也笑道：“只看姚殿主那一剑，想必该明白的肯定都明白了，葛掌教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么，赐恶言赶人，那是另有原因。”

    他抓着手中玉壶晃了晃：“神主给子续命，用光了历年积攒下来的甘露精华，纵是通台神异非常，又正值秋，一夜下来也才只得了半壶，再不赶人，咱们谷神殿可就要丢人了。”

    大祭司一怔，忽地放声大笑，笑声苍老，却透着无穷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