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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她怎么会听见她的爷要她“赶快醒来,自己喝”?

    即使昏归昏、睡归睡,身子疼得都快散了,胸口滞闷得快要不能呼息时,她也没像听见这句话时那么地惊慌失措过。

    所以,她醒了。

    逼自己醒来,不得不醒来,若再慢一点,她深怕会让她的爷给抛弃。

    一睁眼,便望进她再熟悉不过的黑瞳中,被爷那从未见过、却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微笑所吸引的同时,也震惊于爷过于消瘦的颊与憔悴的面容。

    这是她的爷?她不曾见过的爷!总是目光炯炯、神辨奕奕的爷,竟让她折磨成这副模样。

    该早点醒来!该早点醒来的呀……

    若能早点醒来,她的爷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都怪她!一切都怪她不好映入刑观影面容的瞳突然模糊了起来,原本急着有话要问而拚命将自己唤醒的花静初,已将全部心思放在心疼她的爷身上。

    “爷……”她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喊出口的话竟然只比蚊子的“嗡嗡”叫声音大一些些。

    他伸手包覆住抚上他脸庞的手,唇上的微笑不变,注视她的瞳眸却比以往还要复杂许多、深情许多,也激烈许多。

    她甚至见着了爷的黑瞳似乎也逐渐迷蒙了起来,然后她的泪再也无法抑制地泛滥成灾……

    她在漆黑的密林里奔跑着。

    睁大着眼,藉着穿透茂密枝桠洒落的微弱月光,东转西绕地避开一棵棵合抱大木,拚命跑着。

    显眼的紫色外衫已让她脱去,黑色中衣恰恰遮掩了她的身形,如绢长发已编成辫子绕在颈上,免去树枝缠发的危险。

    她尽其所能地藏起自己,不让自己轻易被逮,然益显急促的呼息与逐渐冰冷麻痹的手脚,让她知晓自己就算躲过了追击,终将逃不过性命渐失的结局。

    痛苦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的她靠着树干滑坐地上,温热腥甜的黏液从她额际、脸上与唇间不断蜿蜒而下,滴落在早已濡湿的黑衣上。

    在密林里跌跌撞撞求生,她碰伤了额、割花了脸,这些皮外伤并不致命,致命的是那支射穿她肩头的毒箭。

    仰首,她望向看不见的天,努力缓下如雷心跳,拉长每一次的呼息,做着夫君教她的吐纳之法,想着夫君的容貌与话语……

    “这兰,花朵如手掌般大,花瓣、上下萼片洁白如雪,唇瓣部分却艳红如火,美得令人屏息,像极了你。”他摊开一幅色泽鲜难的花草图,要她观看其中一朵兰花。

    “像我?”她像兰花?

    “让人直想一亲芳泽。”看出了她的困惑,他帮她解了惑……用他的唇。

    温凉的唇带着她熟悉的气息,既温柔又霸道地攻占属于她也属于他的城池。他总是这样吻她,文火慢侵,羞死人地挑逗着她。

    总是用唇瓣折磨人似地轻刷着她的唇,在她受不住诱惑地张唇反击时,伸舌探入她的口,呑掉她的细碎呻吟。

    总是用舌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在她抗议地含住他的舌时,趁机将她尝得更深更加彻底。

    只是吻。

    光吻而已,就可以吻出她压抑不住的娇喘与遮掩不住的羞赧红潮。

    “脸红了?”他笑着用指腹滑过她烫人的颊。

    “是天气热。”她不示弱地反驳,在大寒冬天里,睁眼说瞎话。

    他没戳破她可笑的反驳,噙在唇边的笑有着包容,还有着更多的温柔情意。“那种兰的花瓣有着与你唇瓣相同的芬芳气味。”

    她终于懂了。

    懂得夫君将那兰花种子视如珍宝的原因,也懂了夫君对她的情。

    霎时,她心暖、情柔、意浓,浑身血液澎湃如潮,冲激得她的身轻颤不已,灼热得几乎要冒出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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