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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转的道:“身体的伤容易痊愈,心里的伤却好得慢,你们要给他时间。”
“所以我们才想拜托你,请你想想办法化解我们之间的结,父母、子女哪有隔夜仇,木头烧了就烧了,他还要气我们多久?”季秀梅无法理解,她认为一块死木头哪有家人重要。
烧了就烧了……呵!她居然说得这么轻松。“恕我冒昧了,若是有人将你心爱的衣服剪成碎片,将所有香水瓶子打破,在你雪白的床上踩上无数的脏脚印,你会如何?”
“谁敢!”季秀梅气愤的一瞪目。
“请将你心中的舍不得和愤怒放大一百倍,那便是阿擎当时的感受。”他大概痛得想死了吧。
“放大一百倍……”季秀梅低喃着,试着把那种感觉放大,她忽然胸口疼得不得了,快喘不过气。
魏青枫见卫母表情有异,马上安抚道:“……吸气,吐气……吸气,吐气,什么都不要想,听我的频率,先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好……不要急,你觉得胸很痛吧。”
季秀梅紧皱着眉头点点头。
“当天你儿子比这更痛。”那时的他一定很痛苦。
“小风他……”有这么痛?“孩子不是父母的财产,要放手让他飞,他现在过得很好,有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你们放心,时间是最好的疗剂,总有一天他会见你们的。”
“魏医生,你会帮我们治好他的,对不对?”季秀梅情绪激动的紧紧握住她的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直落。
“我尽量。”魏青枫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帮上多少忙。
此后三人陷入一阵沉默,魏青枫连卫氏夫妻何时离去的都不知道,她桌上的一杯咖啡早已冷却,她让自己放空,好放掉那些不属于她的情绪。
父母也好,孩子也罢,沟通不良往往容易酿成悲剧,幸好他们还有挽回的机会。
“你怎么还坐在这儿?”
蓦地,头顶一黑,一道身影滑进卫氏夫妻不久前坐的位置。
看到来者,魏青枫微挑高眉。
“让我来补述一下没人知晓的部分。”这段过去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补述?”还真是有趣的说法。
“那一晚我睡到半夜,忽然接到小自闭的电话,他哭得声音都哑了,他说他快要死了,胸口痛得没办法呼吸,有好多只手在捉他,求他救命……”
他当下整个人都醒了,二话不说的下床,偷了父亲的钥匙开车到卫家,作贼似的翻过围墙,再爬上花架、水管,潜入被封死的二楼阳台,手臂裹着衣服将窗户玻璃打碎……
“求他救命……”魏青枫的心蓦地一阵揪疼。
“你绝对无法想像那时我有多震惊,他像一只虾子似的蜷缩成一团,他身下有一滩水,你是医生,应该知道人体有多少水分,那些全是冷汗,他浑身湿淋淋的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轻轻一拧就可以挤出水来……”
黎志嘉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惊恐,那时他赶紧灌卫擎风喝水,就怕他脱水而死。
“……他已经发不出声音求我救他,两眼空洞不知望向何方,我一碰他,他就在我手心不断写着‘带我走”这几个字,那时我脑门一热,就背着他离开卫家……在那之后,他情况并未改善,他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雕刻,有时连着几天几夜不休息,把自己累到再也动不了为止,如此持续了一年多,直到他完成了‘滴水观音’。
“虽说后来他活得像个人了,但是他的世界里仍然只有他自己,我想,是遇到你之后,他才真正的活了,当我听到他说青枫多可爱,青枫人真好,青枫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我着实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愿意打开心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