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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每逢十五月圆,留滞北墨国的各国质子,便会涌入皇城东侧的言羽宫里。
“皇上恩典,赐各国皇子皇女富贵酒一杯!”
内监高公公言毕,手执金壶,逐一为这些身为质子的皇子皇女斟酒。
“恭祝北墨皇帝,龙体万安,圣业千秋。”各国质子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诸位殿下这边请,吾皇已在辛皇后的千秋宫等待各位的请安了。”高公公目光扫过众人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无论是哪国的皇子、皇女,如今到了他们北墨,也不过是个人质。口头话说得漂亮些即可,举止又何需恭敬呢?
南褚国三皇女褚莲城看了高公公一眼,将手中酒盏放人一旁小内监手上的托盘里。
“殿下,此为陛下所赐圣酒,不可剩余。”
褚莲城抬头看见前方一名小内监正向刚来的东隆国皇子说道。
是啊,这酒能不饮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褚莲城在心里叹了口气。
东隆皇子瞪了小内监一眼,却还是板着脸将酒喝完。
各国皇子皇女开始移步千秋宫,三五成群地说着话——“都说南褚国医术过人,怎么南褚公主如此病弱……”
“看来南褚国医术也不过浪得虚名……”
褚莲城在侍女朱萱儿扶持下,神情柔和地缓步向前,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天下谁不知南褚三皇女自小体弱,原活不过十岁,可在南褚国各方名医调理下,如今已安然长至十八之龄,此乃回天之术,正可见南褚国医术过人。”一名眉眼清俊、身形修长的男子朗声说道。
褚莲城扬眸望去,但见西柏国皇子柏尚贤正对着她微笑——一个自她来到北墨国后,所见到的最真诚笑意。
“多谢尚贤殿下出言相助。”褚莲城让侍女扶着走到柏尚贤身旁。
“莲城殿下母亲出身我西柏国皇室,我们算来是远亲,何需言谢。”
柏尚贤缓下脚步与褚莲城并肩而行。
此时一阵春风吹过,落英缤纷,扬起一阵淡然幽香及褚莲城一身月牙白袍。
褚莲城衣袂翩然,身躯随风晃动着。
柏尚贤但见她的身影竟像是要被吹走一般,伸手便想去扶。
“我没事。多谢尚贤殿下担心。”褚莲城薄唇微扬道。
柏尚贤放手,鼻尖隐约吸进一股微凉药香,再见她孱弱的身子,不免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知东隆国皇子为什么不将酒饮完?”
“我知。”酒里有毒是各国质子心知肚明之事。“但问题其实是在酒盏,而非酒。”她神色未变,一对黑白分明眸子定定地瞧着柏尚贤。
柏尚贤顿了下身子,旋即随着她继续往前走,只是更靠近了她些,以便于听到她呢喃般的低语。
“酒杯之内涂了一层由墨草萃取出的寒毒,墨草味道偏苦辛,难免让酒液苦口难饮,于是又多放了一味百年大参以压其味,并以此称其极为养生。”褚莲城见柏尚贤满眼的钦佩,只是淡然地说道:“我自小体弱,且曾习毒物、药理多年,多少懂得一些。”
“既知如此,如何还能咽得下?”柏尚贤皱眉问道。
能不喝吗?褚莲城咽下话,只是说道:“我们到了‘千秋宫’请安之后,辛皇后会赐平安糖。那糖吃下之后,便可解去一半的毒。”
“那剩下的一半呢?”
“身强体健者能排去一些。但若是月月喝、年年喝,迟早要减寿。这也就是为何各国质子替换频频的原因。您不也知道酒液有毒,所以才出言警告我吗?”
“我五哥在北墨待了五年,去年病逝……”他紧了紧拳头。“他们……欺人太甚。”
“谁让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