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着真理子的盘子,在马铃薯沙拉旁的水煮蛋整颗都挪至一旁没吃。
“啊,被发现了!可是,姐姐可以不必吃,因为姐姐已经长大了!”真理子笑着用手指将下眼睑往下拉,向千织扮了个鬼脸。
千织一副不服气的模样看着我,我也只能苦笑以对。
“虽然这些菜单是我拟的,但我只有鸡蛋不吃。其实只要不吃过量,鸡蛋是一种对身体很好的食物,因为一颗鸡蛋就可以摄取到所有的基本营养,我在二十岁前是敢吃鸡蛋的,但在农家工作时,因为看到鸡蛋孵成小鸡后我就不吃鸡蛋了,从那之后,只要看到鸡蛋就会想起小鸡,所以不敢吃。后来曾和仓野医师提过这件事,仓野医师说这种心理现象是有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因为小时候的经验,看到小鸡死掉后的所引起的一种精神创伤。我问他,那我不就和小鬼没两样?他所露出的表情就和现在你的表情一样。”真理子呼了一口气,“所以拜托,请饶过我。”她双手合十地对千织说。
真是个奇特的女人——正当这么想时,视线不经意地与藤本碰个正着。
“对了,忘了说,那位仓野医师是我的老师,是这里唯一一位医生。他以前是在底下研究所工作的——藤本先生,我可以说吗?”
藤本先生重新䝼了我一眼后,以平稳的口气说,“嗯,大概会见到面,先了解一下可能比较好!”
真理子点点头继续说:“其实,仓野医师的太太是这里的病患。所以他也和其他家属一样住在太太的房里。不过,仓野太太的情况很严重,这么说好了,就是所谓的植物人。”
正当真理子说话之际,千织突然放下叉子发出匡啷的声响,残响消失后,一瞬间餐桌上的气氛几近尴尬的沉默蔓延开来,只有千织露出怪异的表情,不断来回扫视我们的脸。
“原本,这里是不接受这样的病患。仓野太太的情况就只是为维持生命,而进行灌食、注射营养针剂或点滴等医疗处置。但这里原则上不提供这些设备。但仓野医师对这里的病患都非常尽心诊治,因此我们一致认为,若仓野医师想这么做就让他去做,我们决定默许此事,藤本也说没关系,而且仓野太太的点滴或注射等事,全由仓野医师一手包办,不假他人之手。
“他会继续在研究所工作,是为了能就近照顾仓野太太。但底下的住院设备并不完备,仪器数量太少,住院时间也只有手术后的观察期,再加上护士的人手不足,要进行手术或有紧急病患时,也必须请其他医院的医师支援。考虑到这些问题,仓野医师只好做出这样的决定。这种情况已经有两年了,对不对?”
一旁被询问的藤本先生缓缓地点了点头。
“其实,仓野医师和我以及藤本一样,都是一开始就入住这里的人。而仓野太太会变成植物人,也是因为来探望仓野医师,没想到回家途中竟发生交通事故,当时这里的道路还没有护栏,仓野太太一不小心竟整部车摔落谷底,再加上很少有其他车辆经过,被发现时已为时已晚,由于脑部缺氧——唉,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不过当时若能提早一个小时进行处置,或有另一辆车提早经过,或许仓野医师也不至于会那么自责了,他一定是想到——如果当初也接太太一起住或是不在这里工作,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想,仓野医师应该是这样一直活在自责里。
“当然,他一定不会说出口。但有时我会想,任何人的命运都无法由别人承担,不是吗?哎呀,怎么变成这个话题。反正,这里没有正式的医师,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这里也有某些事情是不可随便处理的,所以大家都很感谢仓野医师的帮忙,像这样的人不只有仓野医师,另外还有三位病患的女儿也拥有护士资格,她们并没有在这里工作,但却和我们一起照料所有的病患。在这里也有人为了自己的太太苦读理学疗法而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