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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繁花相送
点染回来。

    她木然地,在惊惶散乱的人群中站着,一动不动。

    有人往前凑去看热闹,也有人吓得往后疾跑,似乎怕闻到血腥味。有人大喊:“死了死了,死得好惨,脑浆都出来了!”也有人抱着哇哇痛哭的小孩子,赶紧轻声安慰。

    直到混乱基本结束,除了尸体旁边一圈人之外再无其他,黄梓瑕才僵硬地往前走去。挤成一堆的人群见她神情可怕,吓得纷纷让路,暗自猜测里面的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黄梓瑕走到人群中,发现周子秦正蹲在张父尸体旁边发怔。见她过来,他呆呆看了她一眼,才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张伟益的脸遮盖住,然后走到她身旁站着,许久,一言不发。

    周围的人见如此,也都渐渐散去了。

    京兆府的人终于过来了,因张伟益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下城楼自尽,案情简单,周围人都可做证,因此京兆府中的人只简单记录了一下旁证。领头的恰好与周子秦之前有过数面之缘,便拉过周子秦,小声问:“子秦,我听说,此事与夔王有关?”

    周子秦愣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是……张老伯临死之前,确实是痛斥夔王。”

    “说些什么?”他又问。

    周子秦皱起眉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事情太过突然,我又情绪激动,一下子忘记了具体的话语……你可以去问问周围的其他旁观者,毕竟,总有几百上千人听到了张老伯的话吧。”

    京兆府的人自然知道他是不想转述关于夔王的恶言,便也不勉强他,朝着他拱拱手,然后说:“既然如此,我先去询问一下其他目击人等。”

    京兆府的仵作也早已布置好白布凉伞,就地开始检验张父的尸身。

    “确系高处坠亡无误。”仵作初步检验之后下了结论,又请周子秦过去检视。周子秦今日遭逢两重剧变,异常沉默,草草与他一起再验了一遍,确是坠亡。头部撞得血肉模糊,颈椎折断,立毙。

    “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他跳下来的呢,这死因还有疑问吗?”仵作说着,在验尸单子上签了名姓。

    另有人说道:“死因好说,只是这跳城楼的原因,可真不好说……要往陈词单子上写吗?”

    领头的摇摇头,说:“难写,我看先回去请示了再说吧。”

    周子秦失魂落魄地转身看向黄梓瑕,却见她那张之前还恍惚的面容,已经沉静下来。

    她缓缓说道:“子秦,你去问一问,张老伯是怎么上的城楼。”

    周子秦应了一声,转身向着城楼台阶处走去。不一会儿他转回来,与正在搜检张伟益遗物的士兵说了一句,然后将其中一个令信拿走,出示给黄梓瑕,低声说:“是用这个令信上去的。”

    黄梓瑕看了看,原来是王府军的令信,自然是张行英所有。

    她抬手接过令信看了看,低声说:“这东西,自然应该是张二哥随身携带的……怎么会在张老伯的手里?”

    “是不是……张老伯去义庄认尸时,拿到的?”

    “这种公家之物,义庄必定早已保管好或送往王府,不会留在尸体身上的,”黄梓瑕又想了想,摇头说,“不,这短短的时间,不够张老伯从普宁坊到义庄再回到普宁坊旁边的开远门。”

    周子秦迟疑着,低声问:“你的意思是……张二哥没死之前,这令信早就已经在张老伯的身边了?”

    黄梓瑕轻轻地点头,声音艰涩道:“嗯,恐怕是早已准备好了……如果张二哥失手而死,张老伯就上城楼当众宣扬此事——总之,必定要掀起一场滔天风浪,不能幸免。”

    周子秦不由骇得倒退一步,只是喉口仿佛被人扼住,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也不知夔王何德何能,值得对方这样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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