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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繁花相送
景色,甚好。今日朕过来,特意讨你一杯茶喝。”

    “臣弟不敢。”李舒白说着,请他上座,亲为点茶。在选取茶杯时,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滑过了刚刚黄梓瑕喝过的那一杯,给他取了另一个。

    皇帝始终神情和蔼,面带笑意端茶,却只在鼻下轻嗅,说道:“世间万事,触类旁通。四弟心生灵窍,万事俱佼佼出众,就连煎茶之味也比他人更隽永。”

    “陛下谬赞,只是这周围环境清幽,显出茶水真味而已。”李舒白不动声色道。他垂目看着手中的茶,那里面倒了半杯黄梓瑕喝过的茶,他素有洁癖,本是从不碰他人东西的,但此时,他见皇帝不肯沾自己煮的茶,便慢慢将她喝过的茶饮了下去。

    皇帝笑了笑,抬头看了徐逢翰一眼。他会意,与一群人退到屋外,远远避开。

    脚步声远去之后,皇帝才开口,说:“现下无人了,咱们也亲近一些,四弟叫我大哥便是。”

    “臣弟不敢。”李舒白立即推辞道。

    “有什么不敢的,皇家难道便无兄弟了吗?”皇帝放下茶盏轻叹道,“我们兄弟十数人,夭折者有之,英年早逝者有之,以至于朕登基至今,只剩得你我与九弟……朕万万没想到,你与七弟误会横亘,竟一至于斯……”

    见皇帝语带哽咽,伤感至中途语塞说不下去。李舒白淡淡道:“陛下是误会臣弟了。臣弟与七弟,虽受人挑拨而有所误会,但断不至于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皇帝沉吟望着他,缓缓说道:“然而人人都说,那日在香积寺后山,你当众杀害了七弟……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鄂王做证,证明你杀了他。”

    李舒白垂目看着手中茶杯,静默不语。

    “四弟,七弟一向敬你爱你,你们二人平日也是相处最融洽的,可你究竟做了什么,会令最信任你的七弟,宁愿舍了自己一条性命,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指你的罪行?”他声音低沉,强抑悲苦,“四弟,你又究竟要做什么,可以让你连七弟的性命都罔顾?”

    “陛下的意思,是认为臣弟谋害了七弟?”李舒白静静问道。

    “朕不肯、不愿、也不敢相信!”他皱眉说着,声音哀苦,“可在翔鸾阁,七弟对你的痛斥,朕是亲眼目睹;你在香积寺杀害七弟,又有上百神策军做证,你叫朕,又如何能相信你?”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皇帝说完这几句话,喘息便剧烈起来。

    “臣弟只想求问陛下一件事,”李舒白放下手中的茶杯,沉静道,“当日在翔鸾阁上,七弟当众跳下那么高的阁楼,自然并无生还之理,可又为什么,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出现在了香积寺后山之中?”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蒙上了一层阴沉神色。他盯着面前神情平静的李舒白,徐徐说道:“或许,是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庇佑他逃得一劫吧。”

    “陛下乃一国之君,也信这些蒙蔽野老村童的怪力乱神之说吗?”李舒白目光澄澈,口气如此时风行水上,水流云静,“实则是,一个人,无论他是庶民还是皇亲国戚,都只有一条命,绝对不可能死两次。所以,若七弟在翔鸾阁痛斥我而自尽是真,那么,在香积寺众人看见被我杀死的,必定就不是七弟;而如果香积寺后山死的那个是七弟,那么在翔鸾阁痛斥我要颠覆江山的,便必定不是七弟——陛下,您说是吗?”

    他的声音明明如此平缓柔和,可皇帝却皱紧眉头,抬手按着太阳穴,靠在身后凭几之上,咬牙闭上了眼。

    “陛下圣明决断,若要定臣弟的罪,那么臣弟只好问,究竟臣弟何罪?臣弟是在翔鸾阁逼死了七弟,还是在香积寺被人目击杀了七弟——究竟哪一个,才是臣弟的罪名?”

    皇帝额上青筋暴露,许久,才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来:“这两个罪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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