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无人知晓
心情,但事情总还是要从头说起,不然的话,如何才能让真相大白?”黄梓瑕说着,又叹道,“公主是被刺入心脏立即死亡的,这种死法挣扎的幅度很少。而九鸾钗这样一支玉钗,竟然会在刺入心脏时断折,更是令人觉得诧异。所以或许是,尽管垂珠你已经在下面铺设了布条了,但九鸾钗还是在从箱盖上滑落时跌破了,钗头与钗尾分离了,跌成了头尾两截,是吗?”
垂珠泣不成声,只重重点头,许久,才继续说:“我没想到,九鸾钗的失踪,会让公主如此在意。她旧疾复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于是我在风声没这么紧之后,就赶紧去箱子后取九鸾钗,准备神不知鬼不觉让它再次出现在公主身边。谁知……谁知我从箱子后取出九鸾钗一看,它竟已经摔断了!”
她的目光越过堂上所有人,望着瘫在那里的钱关索,茫然惶惑:“我……我那时真的吓得心跳都停止了,我握着断裂的九鸾钗,就像握着一条套在我脖子上的绳索一般……我按那个人的约定,在晚上将钗送到公主府角门处,但就在钗交到他手中的时候,我忽然害怕极了,总觉得这一来,我就要被人拉下深渊。不知为什么……我,我攥紧了钗头,问,你究竟是谁?”
而那个遮住了脸的男人,一言不发,只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钗,却没防九鸾钗已经断裂,他一手抓住了钗尾,钗头却依然留在垂珠的手中。垂珠抓着钗头,转身就跑,狂奔入角门,而那人不敢进门,追了两步之后,便从巷子口另一边匆匆离开了。
落佩失声叫道:“可是……可是如果那个人拿到的,只是钗尾的话,为什么公主能在那么多人当中,那么远的距离,一眼就看到了九鸾钗?她不可能那么远就认出折断的那半支钗尾呀!”
垂珠拼命摇头,痛哭失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公主叫出九鸾钗的时候,我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还以为……还以为我所做的事情被她发现了。可没想到,她是指着人群中说的,我心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因那九鸾钗头,当时就揣在我的怀中……所以我力劝公主不要过去,谁知那一场混乱之中,公主还是……还是……”
她再也说不下去,跪伏在地上,只是歇斯底里地痛哭。
堂上人尚且可以等待,但皇帝已经忍耐不住,他竭力抑制自己,咬牙道:“起来!给朕一五一十,说清楚!”
垂珠又哀痛又害怕,只能用手拼命地按着自己的胸口,用力地挤出后面的话来,声音嘶哑,几乎溃不成声:“是,奴婢……奴婢和一群人寻找公主时,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虽然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可奴婢怎么都记得那件斗篷……而且,还看见他带着公主往偏僻的坊墙后去了。所以奴婢拼命地挤过混乱拥挤的人群,却……却已经来不及了,等奴婢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公主倒下去……”
她说起当日场景,脸色发青,仿佛当时的九鸾钗,是刺在她的胸口,断绝的,是她的生机一般:“奴婢……吓得赶紧跑到她身前一看,她胸前刺的……正是九鸾钗的钗尾!奴婢……害怕极了,心知要是自己被怀疑的话,肯定会被搜身,到时候怀中的钗头,就是奴婢谋害公主的罪证!所以奴婢拼命跑到公主的身边,在跪下去抱着她的身体时,悄悄将一直揣在怀中的九鸾钗头丢在了旁边的草丛中,企图让别人以为……是有人持着那支九鸾钗杀害了公主,九鸾钗断裂是因为公主的挣扎……然而奴婢真的没有杀公主!奴婢只是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到了如今的结局……”
堂上众人都是沉默,也不知该惊愕还是应该叹惋。
皇帝长出了一口气,全身已经虚脱无力。他的目光转向黄梓瑕:“她说的,是否属实?”
黄梓瑕低声道:“属实。公主倒下时,垂珠刚刚赶到,她当时连滚带爬到公主身边,确实没有杀害公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