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菩提四方
已的人。”
黄梓瑕坐在矮凳上,低头思索着,问:“刑部与大理寺人才济济,定然出动了众多人手在处理此案,王爷准备让我以什么身份去参与此事?”
“我会直接去刑部,给你调此案卷宗。”李舒白干净利落地说。
“好。”黄梓瑕抬手一摸鬓边,将自己束发用的那根木簪拔了下来。簪子一离开头发,她满头的青丝顿时倾泻下来,披散了满肩满身。还带着半湿水汽的头发如乌黑的水藻,纠缠着半遮住了她苍白的面颊。
她愣了一下,讷讷地将头发拂到身后,说:“抱歉,以前头上簪子多,习惯了拔一根簪子记事,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小宦官,只有一根簪子束着发……”
李舒白微皱眉头,没说话。她低头抬手,将自己的长发握住,在他的面前将自己的头发绾成一个发髻。
这个跋涉了千山万水却从未有过丝毫犹疑惧怕的少女,在这一刻,却不自觉地在他的面前露出一种羞怯的神情来。
李舒白扫了她一眼,看见她低垂的面庞微微透出一种晕红。在这一刻他仿佛忽然察觉到一件比他的手锁住她咽喉时还要深刻体会到的事,面前这个人,其实只是一个少女,而且是一个十七岁,并不像她表面上显露的那么成熟冷静的少女。
仿佛感觉到了他在打量自己,她默默地抬眼望了他一瞬。只这一流眄间,他看见她面容上极清朗明净的双眼,半遮半掩地藏在她的睫毛下,仿佛是融化了秋水的神韵,镶嵌在她桃花般的面容上。
她的五官虽不是顶漂亮,却难得眉宇清扬,有着五月晴空般洁净的灵秀。一种仿佛不解世事,又仿佛太过了解世事,显得与俗世有点隔阂的疏离感,在她此时茫然又警觉望着他的目光中隐约呈现。
美人无疑。
他想起李润刚刚说的,对十四岁的黄梓瑕的印象。
十二岁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少女,如今已经长成了十七岁袅袅婷婷的女子。身负莫大的冤屈,受尽了天底下所有人的唾骂,却并没有被击垮,反而迎难而上,奋力去寻求真相,期望以自己的力量洗雪冤屈,使真相大白。
估计只看到她的模样,谁也不会相信,她就是黄梓瑕吧——无论是有着美名还是背负恶名的那个黄梓瑕。
黄梓瑕盯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略有紧张与无措。
“和通缉画像上的模样,有点相像。”李舒白将自己的脸转向一边,盯着锦帘上繁复纠缠的花枝,说,“以后,别再以这种模样出现在人前。”
“是。”她应了一声,将自己的头发束紧,然而才问:“王爷还记得,之前他们说的案发时间吗?”
他毫不迟疑,说:“正月十七、二月二十一、三月十九。”
“今日是四月十六。也就是说,如果时间差不多的话,应该是到凶手快要动手的时候了。”她改用手指在车壁上缓慢地画着那几个数字,若有所思,“十天内,凶手该有动静。”
“凭着这几个数字,你能在京城上百万的人中找出凶手吗?”
“不能,”她停下比画的手势,若有所思,“在不知道凶手特征和动机的时候,要在茫茫人海中抓捕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舒白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所以,你没有把握?”
黄梓瑕的手指又开始下意识地在车壁画着,口中自言自语:“正月十七,死者老更夫,凶手留言:净;二月二十一,中年铁匠,凶手留言:乐;三月十九,死者四岁小孩,凶手留言:我……”
“四方案,第一桩,京城正北;第二桩,京城正南;第三桩,城西偏南。”李舒白又随口说道。
黄梓瑕若有所思:“按理,如果真是面向四方的话,应该是尽量寻找正北、正南、正西的方位,但第三桩却是在城西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