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身为宦官
缓地说:“但,就凭这样,也不能说明就是你毒害了全家。难道别的人就没有机会接触到那碗羊蹄羹了?”
“没有,”黄梓瑕低声却清晰地说,“羊是前一天仓曹参事遣人送来的,那日下午因为我祖母和叔父来了,所以厨房宰了羊,做了红焖羊肉、羊肉汤和羊蹄羹。”
其余的饭菜并没有问题,甚至羊蹄羹,也因为做得太多了,下人们在黄梓瑕舀走了一大碗之后就分吃了剩下的,但都没有出事。只有黄梓瑕亲自盛好、亲自捧到花厅、亲自分给大家喝的那一碗,饭后还剩下一些。厨房几位大娘端回来之后偷懒,就原样锁在了厨房壁柜内。第二天一早发现了惨案时,壁柜还没开锁,等主事鲁大娘早上过来,在衙役们的注视下打开壁柜拿出昨晚那碗羊蹄羹时,一测便知,正是这一碗内,下了砒霜。
“是否有人在羊蹄羹的碗上下毒?”
“没有,我当时因怕自己的手不干净,所以取碗之后顺手将碗洗了一遍。而且,还有一点……”黄梓瑕艰难地说,“在我的房间里,搜出了装砒霜的空药封。”
“你买了砒霜?”
“是,我在蜀地最有名的归仁堂买的。差官们过去一看售档,明明白白地记录着我签押的字,确认无误。”
“你买砒霜干什么?”李舒白问。
“我……”她迟疑地说,“因为之前和禹宣一起看书,有一本《酉生杂记》上记载了一个民间秘方,说三钱钩吻汁可抵半两砒霜之毒,我不信,便与他打赌……因我也曾帮助衙门处理过各种毒杀事件,所以购买砒霜便落在我的身上,而钩吻则由禹宣去山上采集,准备拿隔壁那几只老是咬人的恶犬试一试。”
“你们之前也经常做这样的赌约?”
“不止一次两次。”
“你将此事说明了吗?”
“说了,禹宣也帮我证实,但被斥之为借口。”
李舒白微微扬眉:“那个禹宣,现在在哪里?”
黄梓瑕沉默许久,才慢慢地说:“他没有下手的机会。他那日离开我家之后,就去了书院和一群朋友论道,晚上回到家中,再未出门,直到接到我父母死亡的消息才赶来。”
“这么说,你行凶杀人的事,昭然若揭。”李舒白慢悠悠地说。
“是,唯一有可能下毒的机会,就在我捧着那碗羊蹄羹从厨房到厅堂的路途。而且,我又有购买砒霜的记录,又有……他们所谓的动机。”
李舒白点头,缓缓说道:“这样看来,唯一有可能杀你父母的人,的确是你了,想要翻案,确实不容易。”
她坐在李舒白的对面,看着马车内精心装饰的锦缎花纹,用金线细细勾描的瑞兽麒麟,祥云五彩闻着车上燃的令人神智清明的苏合香。在这样温暖而柔软的馨香之中,她却如同重新经历了一遍那惨痛的遭遇,令她全身冰凉,无法呼吸。
她的嘴唇像风中枯残的白花,即使是身上绛纱宫服也不能替她增添一点血色。她看着面前人,嗓音略带嘶哑:“王爷,你是否也像他们一样认为,这个世上会有人杀害自己全家,就为——那个理由?”
李舒白看着她,许久,把目光转向车窗外的风景,说:“谁知道呢,人心是最不可测的,尤其是你这种年纪的女子。”
黄梓瑕看着他漠然的表情,颤声说:“若王爷真能如之前所说的施以援手,我相信浮云总不能长久蔽日,我父母的冤仇,定然能昭雪于天下。”
“等夏天过去了,我将会前往巴蜀一次,到时候,我带你去,将你父母的案卷调出来全盘重来。我相信,像你这样能轻易破解疑案的人,不至于当局者迷到这种地步,无法洗脱自己的罪名。”
她咬着下唇,许久,才问:“你真能信我、帮我?”
他的目光停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