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乱花迷眼
然一跳。
她眼角的余光看见王蕴正回头看着自己,只能强自压抑,不让脸上神情泄露自己的秘密。
只有藏在袖子中的双手,暗暗地握紧,指甲嵌入掌心,那一点刺痛提醒着她,让她勉力维持自己的平静。
李舒白不自觉地微皱眉头,但见黄梓瑕外表并无异状,便又低下头,把玩自己手中的玉扇坠去了。
只听王蕴继续说道:“当时王若已经是夔王亲自选中的王妃,我心知此时绝不可能悔婚了,只好私底下暗动手脚。因夔王当年平定庞勋之乱威震天下,我便想到可以借此大做文章,所以才针对此事,特意设计了庞勋鬼魂作乱的假象,以混淆视听。也正因如此,皇后身边的女官及宦官等都知晓我王家不易,愿意私下帮我。长龄等人助我,皇后实不知情,请陛下宽宥明察。”
黄梓瑕听完,皱眉片刻,反问:“那么,一开始王若的庚帖上出现纰漏,便是你做的手脚?”
“纰漏?”王蕴一时尚不明白。
“那张定亲的庚帖上写着,琅邪王家分支第四房幼女王若,大中十四年闰十月三十日卯时二刻生。但事实上大中十四年闰十月,只有二十九日,并没有三十日。”
“这是我的疏忽,”王蕴轻叹,立即点头承认,“我在看到族妹王若的庚帖时,发现她去世那日正是夔王母妃忌日,按理是绝不可以入选的。是以我便自作聪明,在空缺处填上了闰字。而谁知司天监因顾着王家,竟然没有加以验证,直接批了一个吉字就入选了。我当时还以为侥幸成功。谁知却惹出如此多的事端来。”
“那么,锦奴的死呢?”
王蕴抬头望着她,她站在门口光线最强之处,午后的阳光正斜射进来,照得她一身通透,无瑕无垢。
她光芒刺目,在这一刻,王蕴忽然觉得不敢直视。
所以他闭上眼,说:“是,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我先散布谣言,然后在宫中调动御林军兵马时,利用职务之便让长龄将王若带走。为了永绝后患,我又毒害了身材与王若差不多的琵琶女锦奴,然后移尸雍淳殿……”
王蕴声音平静至极,仿佛在讲述着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只是我没想到,最后真相终究会被揭发,杨公公真是料事如神,一切都逃不开你的法眼。”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告诉我,”黄梓瑕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给锦奴的松香粉中下毒的?”
“是那日在缀锦楼中,我趁人不备偷偷下的毒。然后尾随着她,等她倒下的时候,便将她带入宫中,放在雍淳殿东阁。”
“你在说谎!”黄梓瑕冷冷地戳穿他的谎言,“那日锦奴在缀锦楼中,对那盒松香粉十分珍惜,一直都贴身放在自己怀中,并且说自己从受赐之后就一直藏在怀中。而你一直坐在对面,请问你有什么机会给她下毒!”
王蕴紧皱双眉,把目光转向一侧,不再说话。
黄梓瑕点头道:“在这个案件中,王都尉您所做的,只是一开始修改庚帖和仙游寺的那一次敲山震虎,后来的一切,您没有做过,就算想承揽上身,也是徒劳。而真正的幕后凶手,我想应该是——”
黄梓瑕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微微迟疑了一下。
她的目光滑过面前的帝后与王家父子,看向了李舒白。
李舒白看见,她那始终无所畏惧的一双眼,在这一刻,也终于染上了一丝后怕与犹疑——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说出来,也许不仅是真相,更有可能是自己必死的宣言。
李舒白望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他的神情平静而从容,就像他那时说“无论如何,我保你性命”一样,看似云淡风轻,背后却隐藏着坚不可破的承诺。
黄梓瑕按住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