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流珠绣成堆(二)
下将太祖赐下的贡珠盛在玉石磨中,认真地碾碎成粉,好混在复颜膏中。
小玉放心地折了回来,轻轻关上房门,然后称假装关窗之际,再次看了一下周围无人,便背着窗口,替我挡住了可能的外来偷窥视线。
小玉拔下头上的一支银簪,沾了蜂蜜,凑向那瓶仍带露水的朝珠花,过了一小会,侧枝上那朵含苞欲放的朝珠花中无声无息地飞出一只大蜜蜂,那只大蜜蜂后四只小脚牢牢抱着一小卷树皮,大蜜蜂被小玉银簪上的蜂蜜吸引,爬到银簪上,放下怀中的小卷桂树皮,小玉又用另一只玉簪挑开树皮,递给我。
倾城嗅了嗅,对蜂蜜更感兴趣一些,我让小玉拿只杏子沾了些蜂蜜塞给倾城,大老鼠便淡定地抱着大杏子舔着,坐在我边上看着我和大蜜蜂。
我接过树皮不由会心一笑,记得还在墨园之时,那年瓜洲琼花开得正盛,他偷偷从战场上折回来陪我赏琼花,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谈到间谍工作中传递消息,比谁的点子好,谁输罚酒喝,我们便开始抬杠,乱说一气,把各种可能的传递消息的方法都说了个遍,其实有一多半只是天马行空的胡诌,万万不可取的,确然当时的酒是江南的花雕酒,酒劲不大,但是我的酒量极浅,没喝几杯就晕了,我的脑子开始糊涂了,一不小心,把变形金刚里的机器飞虫什么地给秃鲁出来,我当时晕头晕脑地想段月容这无知之厮定会笑话于我,没想到他却敛了笑意,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看了看旁边同样深思的孟寅,木然道:“其实吧,我觉得你比孟寅更能胜任白关要职啊。”
然后他又转回头,拿起琼殇,轻松地对我嚷嚷道:“输啦输啦,我认罚便是。”
说毕他将那杯琼殇一饮而尽,抹着唇边的酒液,对我绽开一丝柔笑,露出白玉般的大牙来。
可见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果然给记住了,虽说没有真造出什么机器飞虫,但这等巧妙之法倒也费了一番周折,白关中人果然卧虎藏龙,不可小觑也,我在心中暗祷,但愿神佛保佑,我永远也不要同大理诸人兵戈相向。
思毕,我便取出放大镜在烛火下对着树皮细细读了起来。
新试银冠,夕颜容光,鬼羽金蝉,盛火难息,朝珠花开,胡为不喜?伊人不见,憔悴支离。
我放下秘信,沉默了下来,拿起那支笔,沾了荷花丞中的清水,在桌上写了一个我教过她的问号?
我写下三个字母sos!小玉立时花容失色。
太祖登基那日,我疲累万分地回到西枫苑,好不容易覆完药后,非白忽然被太祖叫去紫园了,而我将睡未睡之际,小玉却向我递来白关称乱送来的第一封信后,我骇然大惊,原来段月容从来没有打消过一丝一毫放弃的念头,他只是改变了风格而已,每次书信只以家书为主。
尽管我也一直告诫小玉及其他留在我身边的段氏中人,不得传递任何透露原氏机密的消息,也不得做任何损害原氏的举动。可是我却不能阻止段月容,因为他知道我永远也无法拒绝关于夕颜的任何一星半点的消息,于是……我们居然恢复了通信,成了笔友!
这一封看似是段月容的情信风格,是他喜欢的上古战国四言体,所写的无非是些日常生活,但是仔细推敲下来,这不是一封向我诉说女儿生活的家信,而是一封求救信。前两句应该指得是前阵子,夕颜被册封东宫,皇太女,也就是未来大理女皇,以夕颜的个性当是满面欢喜骄傲。而关键便于这后两句……
我闭上了眼睛,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是说有人为了同夕颜争夺王位,而在大理境内兴风作浪。什么是鬼羽金蝉?
我再次睁开了眼睛,拂去桌上的水迹,再写了一个凝字。然后轻轻地用丝帛擦净桌面,小玉垂下俏目。
我暗忖,以他和白关的力量,如何还须要向我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