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流珠绣成堆(三)
顺水推舟地给姐姐又赏下一座更大的,听说那钟字还是用象牙和珠宝镶制成的呢,我却舍不得扔,便着人修缮了,索性把那个报时小人换成你的模样,继续用着,看看像不像你小时候那傻样!”
皇后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也看着一眼那个小人,略惊呼道:“晋王妃年少时便是这副模样吗?……好生……好生可爱。”
然后妙目频频看向我,满含深思,我猜其实她的潜台词是,真想不到你当年好生好生丑陋,是如何泡到原非白大将嗒?
锦绣抿嘴笑得更甜,纤指一扬,唤了歌舞,却见十几个身着白纱的舞伎,手持大拂,来到殿中,跳起了宫中流行的白鸠舞。
舞乐渐渐舒缓了场中气氛,锦绣的紫瞳瞟向我,明明笑得甜美,却压低声音对我道:“当年我初被调到夫人房内,就为一天没有擦拭此钟,便被她裸杖二十,我当时便想,总有一日我要让她也尝尝被人裸杖的滋味。”
我正欲笑着回话,倒是宫人来报:“连贵妃娘娘到。”
不一会儿,连氏走向大殿给皇后行了大礼。
这是我自回到原家后,第一次近距离看连氏,年岁同样在她身上刻下了痕迹,而那痕迹比我相像得要深得多,她鬓边的青丝已暗暗染上几丝秋霜,即便敷上再厚的粉,下眼窝还是深深地浮肿起来,眼晴虽然仍然漂亮,却已经被经年累月的丧女之痛而打磨得毫无光彩,我注意到她的面色极度苍白,乌黑的青丝上虽压着金钗宝钿,但仔细一看,竟有几丝些凌乱。
锦绣的笑容敛了下来,起身站了起来,按长幼之序微微向连氏微行了一个礼,而连氏却必须行了个完整的屈膝礼。
“今日乃是皇上准皇后宴请后宫姐妹,及众贵女前来观赏新衣秀,姐姐即便再有要事,可着人来通禀一时,奈何令皇后娘娘及后宫众姐妹,众内外命妃等汝一人多时?吾原氏最重礼法,姐姐此举实有违宫闱体制,原氏家法。藐视皇后,难作后宫楷模。”
这个帽子太大了,连氏的眼中闪出一丝憎恨来,目光也更冷了,皇后正要开口劝解,旁边一位略年长的嬷嬷却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皇后便默不作声了。
连氏平静下来,倨傲一笑:“你意欲何为?”
锦绣冷笑道:“姐姐的记性越来越差了,自然是实行原氏家法。”
连氏高昂起天鹅般细长的脖子来,大声道:“吾乃皇上发妻正室,你这嬖妾也配碰我?”
锦绣绽出一丝奇怪的笑意来:“姐姐说得对,妹妹确为妃妾,只是如今只有皇后才是皇上发妻正室,你……也不过是一个嬖妾罢了,”她成功地看到连氏的面容因为悲伤而扭曲起来,接下去她的语调逐渐强硬了起来,最后她厉声说道:“姐姐如此僭越,实属大逆。”
锦绣忽地来到中场,猛然对皇后双膝跪倒,含声泣道:“婢妾恳请娘娘按宫规责罚连氏藐视之罪,庭仗二十,以敬孝佑。”
此语一出,众妇皆惊,高堂上的轩辕皇后饶是涵养再高,额头也渗出了汗水,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的嬷嬷,那嬷嬷只是凝着脸,对着皇后微一点头。
皇后轻咳了一下,微点头道:“准……奏。”
皇后的话音略带不稳,锦绣只是更柔声微笑道:“领皇后懿旨。”
宫人扶锦绣站起,立时有两个强壮的太监前来拉过连氏,连氏身边的两个宫女亮出利刃,不及施救,被锦绣的宫人击落手中的利刃,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打断手骨,锦绣掩唇惊呼:“好大胆的连氏,竟敢嗦使宫人携兵刃面见皇后!”
不知何人惊呼:“连贵妃欲行刺皇后!”
在场诸女皆惊吓出声,乱作一团。
连氏求救地看向原非烟,然而原非烟却冷冷地垂下妙目,一言不发地玩弄着自己的珐琅指甲套。连氏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