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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茶烟透碧纱
势加重,初七辞世,时人皆怜太后仁德,生前致力于轩辕旧宗室与原氏皇室之间的和平,不满二十岁新寡,未留子嗣,后又早亡,元德帝特赐谥号联义恭仁孝节太后,立祠供后人瞻仰。

    四月二十六,未时交芒种节,天下众人皆尚风俗,设摆各色礼物,祭祀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谢,花神退位,须要饯行,太皇贵妃便择此日,并众先帝新旧妃妾共三十五人,起程前往法门寺。

    那日细雨蒙蒙,渭水边上登上船前,她拉着我的手不放,只是望着我一言不发。

    我轻拍她的手,对她笑道:“妹妹放心,姐会经常来看你的。非流虽远,不必忧心,我亦会着人照拂于他,只求你们早日相逢。”

    锦绣欲言又止,只是轻轻抱住我,蹭着我的肩头,微侧脸,轻轻在了耳边说了三个字:“陈玉娇。”

    我微诧异,可她却慢慢放开了我,不再看我。绣着荷花纹样的丝袖口拂过我的脸庞,杜若的香气直冲我的鼻间,我微一眩晕,等我醒过来时,锦绣已经登上船。

    初喜特地领了恩旨,领着几个宫人隔岸拜别锦绣,里面还有一个步态轻盈、面容严峻的,应是她的旧武士。

    初喜泪流满面,隔江喊道:“主子多保重了。”

    初喜他们沿着渭河岸边一直追了很久,就好像我们小时候离开花家村时,大黄追着我们的牛车,跟了很久很久。

    耳边飘来轻轻一道古曲,如泣如诉。我回头,却见一个面上有疤的昂藏男子正执着一管楠竹长箫吹奏。我听出来了,是一支《折扬柳》,旁边还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孩子。

    我略有诧异,但仍静静地听着司马遽悲伤萧瑟的曲子,一曲终了,我看着锦绣的舟舫,轻声道:“多谢你来送她一程。”

    司马遽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抱着那管长箫,无有悲喜地看着立在舟头如泥塑一般的锦绣。

    面具下的小彧忽然发出像小猫在低鸣的声音。我蹲下来,轻轻揭开他的小面具……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彧的面容……

    却见小彧同司马遽一样,自眉际起一道伤疤。即便这样一道可怕的伤疤,却仍然掩不住他与非流几乎一模一样俊秀的容貌,还有那一双灿烂的紫瞳。此时此刻,那双灿烂的紫瞳正不停地流着泪水。

    窗阴一箭,梦断千山,

    双辉楼空,唯余鬤香袅。

    我全明白了,一下子紧紧地抱紧小彧,我伏在她的肩头哽咽道:“小彧不要哭,有姨娘陪你,娘亲一定会回来的。”

    一叶华舫在渭水中越漂越远,锦绣独立于舟头,一头白发迎风飘扬,遮住她没有任何生气的脸。也许隔得太远,她无法看到小彧的面貌,她的紫瞳只是疲惫地没有了任何情绪,那样呆板,没有生气地看着我,渐渐地,消失在碧波天际。

    我不知道司马遽作何想法,只知道他无声无息地双手抱胸,站在那里看着锦绣消失,始终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为哭得涕泪满面的小彧擦净了面,为他重又戴上面具,然后一把抱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仿佛一阵风一般,又仿佛他从没有带着小彧来送过锦绣,又抑或天地间本无一个叫作司马遽的人,只是一个飘忽难测的鬼魂。

    渭河的那一头是一大块刚开垦出来的农田,黑黝黝的土地上绿色盎然,正是新帝大赦天下,特将原本太皇贵妃欲求先帝赐给永定公的一块庄园收回,改判为公地,赐流民开垦荒野。那些千辛万苦活下来的流民终于有了自己的土地和居所,正匆忙地赶种着今年最后一拨的小麦,其中偶有好奇者,手搭凉棚远远地看着我们,然后更多的是撅着屁股,辛勤劳作,皇室的纷争似乎离他们很远很远。

    最后,锦绣的追随着神断伤地追一了另一头岸边,一心沉浸在悲伤中的初喜,哭声却渐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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