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悲欢一线隔
生活在山上,可一夜之间,便血淹青山,尸填碧湖……”久遥说到此处忍不住抬手捂目,“我不能忘那一夜的久罗山,忘不了山上那些死去的族人……我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是你的兄弟杀死了我的族人,是我让大哥撤去了雾障才酿成惨祸!我看着臣民对你的山呼跪拜,我就会想起这金璧辉皇的王宫全是鲜血与尸骨堆彻!无论我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那些死去的人都在我眼前,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亲人的冤屈声总是萦绕在耳!”
风独影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维持着抱剑而坐的姿态。
“我恨着我自己,我想救我的族人,可最后害了族人的却就是我!”久遥放开手,眸中蕴着深沉的痛楚,偏又是一片清明。
风独影抬眸。
两人静静对视,彼此眼中的悲凉疲惫一目了然。
顾云渊与风独影可以无忌相交,易三与风独影可以坦承相待,可如今隔着血海深仇,交缠着恩义情怨,无论是身与心都已不复当初。他与她,是久遥与风独影,是世上最近又最远的人——夫妻。
许久,风独影道:“浅碧山的风景不错,你去那边休养一阵吧。”
久遥一笑,淡淡的辩不出喜忧,“好。”
尔后,两人又是沉默。
又过得片刻,风独影起身,将怀中宝剑挂回原处。
久遥目光看着凤目上那如同泣血的红宝石。
“我若要找你的兄弟报仇,你会杀我吗?”
“会。”
“你杀了我可会伤心?”
“会。”
“我死了你会哭吗?”
“不会。”
一问一答,如此干脆,可隔着一丈之距相对而立的两人心头早已是百转千回欢痛交夹。
“伤心了为什么不哭?”久遥面上有着淡淡的笑,看着对面清姿素影的女子,一颗心如泡在盐水里,又软又酸,还夹着阵阵火燎似的疼痛。
“本王不哭。”风独影下颔微抬,自然流露出傲气。
“傻瓜,你不哭别人怎知你伤心。”久遥轻叹,叹息里萦着脉脉怜爱之情。
那样的语气与目光令得风独影微有怔愣,可还不及领悟,久遥又一声深深的叹息传来:“可就是这样的你才让我心痛难禁。”
刹时,风独影呆立当场,满目惊愕的看着久遥。
可久遥却已转身离去,怅怅幽幽的吟道:“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殿中风独影呆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心头乱绪纷纷,正是理不清,剪还乱。
元鼎五年五月初,清徽君旧疾复发,前往浅碧山休养。
及至后世,风氏王族将浅碧山别院又作添建,这浅碧山便成历代王族休养之行宫。
久遥走后的第二日,风独影于含辰殿处理政事时,内侍来报,国相徐史求见。
“宣。”
不一会儿,徐史便到了,“臣徐史拜见风王。”
“国相免礼。”
七州国相里,徐史是最年轻的一位,现年三十六岁,为人端方持重,颇有君子之仪。
“臣谢风王。”徐史起身。
“国相何事求见?”风独影看着阶下的臣子问道。
“臣今日来,是为劝谏风王勿要出兵征伐山尤。”徐史抬首望着风独影道。
“嗯?”风独影挑眉看着他。那日紫英殿里商议之际,徐史作为国相,却一直不曾发言。
“是征伐山尤还是缔结邦交,臣也一直犹疑难决,及至昨夜收到清徽君的信后,臣才是忧然大悟。”徐史一边说道一边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风独影闻言不由一怔,久遥给国相写了信?
而一旁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