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孤荣春软驻年华
后却以为瑞王一开始就不同意让她进宫,以前盛德妃刚刚进宫,还没有与皇上见面时,他曾经私下来和母后说过,盛家女自小孤苦,既没有富贵之命,又没有大家闺秀之气,恐怕难以在宫闱中生活,请母后将她遣送出去……”说到这里,太后轻轻‘哦’了一声,皱眉说:“怪不得,瑞王从来不过问宫中事情,那次却要特地来和母后讲这么无足轻重一个女子,原来他们在宫外就认识的。”
尚训转头去看外面,一庭潇潇紫竹,清冷幽暗,气息都似乎是凝固的。
他还能如何说。
太后反倒微微笑了出来,问起毫不相关的事情来:“皇上亲政这么久,怎么从来不把朝廷的事情放在心上?大可以自己考虑过后再和瑞王商量,一意地偏劳他,这怎么可以?”
尚训知道太后与瑞王向来是有嫌隙的,瑞王一直为自己母亲的去世耿耿于怀,间接也牵涉到她。他低声说:“朕觉得这些朝廷中事,稀里煳涂弄不清楚。”
太后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对这些事情有兴趣,无奈地叹口气,说:“母后记得皇上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流利背诵四书,而瑞王十几岁了还没读完庄子,现在皇上到底是把心思用在哪里了?”
尚训低头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轻声说道:“恐怕要劳烦皇兄一辈子了……朕穷此一生,也是学不会处理政事的,唯一喜欢的,就是和一个知心的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做些玩物丧志的事情。”
“那朝廷里的事情,瑞王独断专行,谁来管束?”她问。
尚训恍惚听着,心不在焉地应道:“母后觉得天底下谁能管束皇兄?”
太后轻描淡写说道:“不如皇上让德妃去试试看吧,看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她若是瑞王插在你身边的人,这下难免要露行迹,到时候就可以尽早收拾。”
尚训愕然:“但他们原本就认识,或许皇兄让她进宫来,就是为着替他行事……”
太后冷笑道:“既然我们已经知晓底细,何不顺水推舟,好好用她,我看她却有点笨拙,我们既然已经知道防备,以后她若是能为我们所用,也未尝不是好事。”
“母后,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事,阿颜只是刚刚受封的一个妃子,如何能代替我们去掌管朝政?”尚训低声说道,“而且,自古以来与政治有关的女人谁能落得好下场?我纵然永远掌不了实权,能与她平静过得一生也就算了。”
太后盯着他好久,终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若连这样的棋子都不加以利用,皇上以后,该自己多放心思,亲自辛劳了。”
说到这里,她又沉吟良久,又说:“前朝武帝,杀兄夺嫂的旧事,皇上难道忘记了?”
尚训悚然一惊,抬头看她。
她却只是点数着自己手上的佛珠,再不说话。
那天晚上尚训回来时,盛颜正坐在窗边,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那个鸾凤佩。
他慢慢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说:“夜深风凉,别坐在这当风口。”
她受了一惊,抬头看他,他微笑温柔,与她手中的玉一样温润。这个人,从此以后是自己的一辈子了。
她默然无语,只是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她身子纤细,在风里似不胜身上薄薄罗裳,尚训心里微微一颤,轻轻抚上她的背,低声说:“阿颜,对不起。”
她抬头见他神情悲哀,又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抱歉,正不知如何才好,耳听得外面风声唿啸,她转头看去,一庭风过,落花如雨。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盛颜醒来时看着外面幽蓝的天空,渐渐亮起来。昨夜的大风打得窗外芭蕉歪斜,宽大的叶片被撕扯成乱条。
“怎么每天都醒这么早?”他也醒来,在枕边轻声问。
“从小就这样,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