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慌了一下,到处都是人头攒动,我拨开人群到处去找,顾不得脚疼,也不觉得冷,反而出了一身汗。
如果他不见……如果不见了……
如果他像江洋一样,突然就不见了,我该怎么办?我越想越害怕,他去了哪儿呢?突然就看见他的背影出现在地铁站标示那里,我急匆匆冲出马路,被迎面而来急刹车的司机骂了一顿,我连声道歉,头也不回地向着地铁站跑了过去。下了自动扶梯果然看到他站在买票的地方发呆,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他看了我一眼,我会意地摸出身上仅有的零钱给他。他在自动售票机上买了票,转身向地铁站走去。我急忙也买了票跟过去,地铁飞速进站,他迈步上车,我顾不得高跟鞋扎脚,飞奔过去。被正要关闭的地铁门扎了一下,捂着肩膀闪了进去。四周的乘客都看着我。
他靠在自动门旁,望着车外,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心里忍不住苦笑,真是天生的贱命。好不容易摆脱了脾气古怪的江洋,偏偏又遇到这么难伺候的老板。我站在他身后不远的扶手处,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下车,我跟他下车,他走到马路上,我也跟他上街。然后他走到一个售票处,我抬头一看,是过海的渡船。
他取出皮夹子里的千元大钞,买了一张船票,就扭头走进码头去了。我搜遍了全身上下,却连一张船票钱都不够。我看着他逐渐远离我,焦虑和不安从心底油然而起,我忽然明白了我是这样的不愿意再次孤独。
所以我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他在我最无助最潦倒的时候把我留在了身边,给我机会让我重新开始,而我也绝不能在他困难的时候丢下他。不,是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再丢下他一个人。
是的,任何时候。
于是我想也不想地跟着他走进扎机口。
检票员一把拦住我说:“小姐,你的票呢?”我双手合十的拜他,连声说:“我回来一定补票,我身上没有带钱,真的。我现在有急事,求求你让我进去。”我说着,眼睛不断地看向郑凯文。那检票员看我狼狈的模样,又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远处,说:“那你回来的时候要记得补票。”
我谢天谢地,恨不得给他磕个响头。然后就飞奔到渡船上,在黑压压的人群里找到了郑凯文,捡他身后的位子坐下了。
船一开,海风从渡船的四面冷飕飕地吹进来。我向里挪了挪身子,抱住了手臂轻轻地搓着。坐在我身旁的男人用十分诡异的眼神看了看我,我咧嘴对他笑笑。坐在我另一边的婆婆突然说:“小姐啊,要靓也不能就穿这么点啊。你拍广告还是录电影啊?”我冲她摇摇头,那老婆婆很是无奈地喃喃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现在想什么,穿这么少,都不怕冻。”
我有苦难言,心想我都快冻死了,拍什么戏啊……船什么时候靠岸啊。
好不容易等到船靠岸了,别人都下船了,可是郑凯文还是坐在那里出神。我不禁连连叫苦,我此刻充分体会了卖火柴小女孩的饥寒交迫。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我却能够体会他的感受。
他要我陪着,所以他就是打算做渡船坐到白头,我也陪着。
渡船的电视机上突然出现一则新闻,女主播用清脆的声音说:“今天下午,郑氏集团的发言人突然发表声明,将不会参与今次上海外滩三号地的招投标活动。这不禁令人感到奇怪,郑氏集团对于三号地的招投标活动一直积极参与。对于这个项目的投入也十分可观……”
我猛然怔住,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这样郁郁不得志,原来是这样啊。
一年前郑凯文飞去上海,然后把我带来香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外滩三号的项目。是的,我知道。为此他甚至成立了一个项目组,高薪请来了香港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