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求爱愚人节
我的朋友中有两个人的生日非常特殊,所以即使是对数字非常不敏感的我,也可以清楚地记得在每年的二月十四日和四月一日分别对何森与君寒说一声“hday”。
何森出生于情人节,这相当适合他,因为他是个标准的“大众情人”;不过君寒的生日是四月一日,却未免文不对题。以他这样一个忠厚木讷的人居然拥有如此滑稽趣致的诞辰,不知算不算一种幽默。
我问他:“你降生于四月一日愚人节,可是奉上帝之命来愚弄人类?”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想,是因为我是个蠢人吧。”
君寒其实不蠢,他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系,27岁已获得博士学位。他做事勤恳细致,为人温和谦逊,他是我的偶像,尽管我对他一向不甚尊重。
我常变换各种花招骗君寒陪我出去玩,比如说考他最简单的数学题,如果答错了便要听我指挥。我将一只手指竖在他面前问他:“这是几?”
“一呀!”他奇怪题目的简单。
我竖起两只手指:“这是几?”
“二!”
我迅速竖起三只手指,很快地问:“一加一等几?”
“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继而恍然大悟,笑着摇头,“纯属误导!”
“堂堂理科博士连一加一等于几也会算错,还有什么可说?罚你请我看电影,新上映的贺岁片《没完没了》!”
内心深处,我希望自己同他的故事可以没完没了。
但是何森私下里悄悄告诉我君寒在大学时就已经有了女朋友,如今他正积极地往北京办调动呢。
我不信,或者说我不愿意相信。何森说:“随你吧,但是再古板的人也会懂得情人节送花,到时候,看看到底是谁给你送玫瑰就明白了。”
自那日起我便在等待情人节,等待情人节的玫瑰。
等待的心太炽热了,我差点忘了这天还是何森的生日。那天下班君寒问我是否一起走时,我惊喜地以为他要约会我了,但他只是说:“何森今天请客吃海鲜自助餐,要我提醒你别忘了。”
我多少有些失望,但既然可以与君寒同行,也就释然。
路经花店,我问:“要不要进去为何森选束花做礼物?”
君寒在选花时,我一直担心他是否听到了我过急的心跳声。
“玫瑰!玫瑰!玫瑰!”我祈祷着,谁能明白一个少女对于玫瑰的热切渴望?
我几乎要同情自己。
君寒终于打包买单了,他的手中拎着两束花,将其中一束交给我:“节日快乐!”
我木木地接过,一颗心忽然变得柔软不堪,经不住这样的患得患失,疑真疑假。他送我花,情人节的花束。可是——
我望着君寒的眼睛,苦涩地笑问:“怎么这么好想起要送我花?”
“今天是节日,女孩子都希望接到花的。”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是的,即使方正如他,亦知道情人节要送花与女伴,然,整束花里,并无一枝是玫瑰!
我不要这满抱盛开的鲜花,我只渴望一枝玫瑰!哪怕只有一枝,告诉我……爱。
何森见到我们时,远远地便大呼小叫:“多漂亮的天堂鸟!君寒好大手笔!我一直觉得,天堂鸟是所有花中最傲的一种,一朵花里可以同时开出五六种颜色,组成一只振翅欲飞的小鸟,灿烂,浪漫,只有最出色的女孩子才配得上它!”
“这大概是最新版的借花献佛?不过我还是照单全收了。”我笑着,不笑又如何?
“我可不仅仅是‘借花’,我自己也有花送你的。”何森说着,变魔术般自身后擎出三枝玫瑰并一束满天星来,轻轻问,“知道‘三’代表什么吗?”
我想起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