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爱情谋杀
见面想起,拍照,约会,聊天,合作,直至彼此爱慕。
最后他断定,他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从头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选择。没有人可以不爱那样一个女人,况且,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爱她。他唯一的错,只是同她相遇。她的微笑,她的行为,像一张密密的网,一日日地将他缚裹。他没有理由躲避她,于是他只有接受她。直到今天,爱上了她。
可是,他又怎能不爱呢?
如果一切从头来过,他还是会走到今天。
无可躲避。
他抱着她,吻着她,一边觉得自己错了,一边难以自持。此情此处,他只能抱她吻她,把他的身体与她紧密地贴近,不知怎么样可以更紧一些。那一刻,他想揉碎她,装她进自己的口袋,携至天涯海角。
哦,他爱她。原来他是这样地爱她。自暴自弃,无能为力地爱着她。
他从来不知道,当他放任自己,原来也可以这般热情与温柔。
但是,樱花是会落的,春天会过去,激情会平淡,而他,也终得回家。
就在那个樱花零落的春末,她看到了他的妻。
又是饭局,他因为一个不得已的理由带着夫人一同前往。明知道会在席上看到她的,可是面对面的一刹,他还是觉得浑身的血上涌,忽然就变得噤声。她却若无其事,向他打招呼说又见面了,恭维他的妻美丽端庄,并端着杯向在座每一位敬酒。
血红的酒,一杯又一杯,是在吞咽痛苦亦或燃烧的激情?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醉了。看不出来。写作的人所有的感情都在小说里打过一个滚儿,夸张和矫饰是他们的本能,连她自己也不能确知到底痛有多深,他又怎能看得透她呢?
那天晚上,她风情万种,轻舞飞扬,用荤笑话下酒,并且毫不推辞地同每一个邀请他的男士跳贴面舞。他知道她是在表演,表演得淋漓尽致,每个微笑都像一柄剑刺向他的心。
妻在耳边轻轻说:“原来名女人是这样子的。”
他苦笑,咽下一杯酒。不,他知道她不是这样子的,他知道,她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但是,他能怎样呢?
那天之后,他就失踪了,报名参加一个探险旅游团做随队摄影。
而她,则不断传出新的绯闻,不知是真是假。问到她本人,只是一笑,好像很不在乎。
故事讲到这里,你也许已经知道结局了,可是像通常的读者一样,还是要忍不住问一句:后来呢?
后来,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正常了还是落入了俗套:女作家终于像所有的美女作家一样开始发展婚外恋,而摄影师也终于和别的摄影师一起去流浪。
这样的两个人的爱情已经没有什么可写的。
但是女作家还要写,她把他们的故事加上丰富的想象改编成了一个很滥的言情小说,小说的结尾是这样写的:
“他越走越远,她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头。如果她不告诉他,说她爱他,也许他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可是她自己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她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游戏规则,于是也就没有下文了。他只能走了,她不会太想念他的。因为她已经说过,他也已经知道,她爱他。这就够了。”
她终于把他们的爱情在小说里亲笔杀死了。